顺便……如果南京紫禁城的象征意义都被瓦解了,对南直隶的将来……是不是也会埋下伏笔?
王锡爵他们不是田乐,不知道枢密院的谋划早已不限于大明之内。
不管怎么说,朱常洛的想法实在是完全超出王锡爵、叶向高、朱赓、沈鲤他们的思维。
在楚藩案刚刚要落下尾声、万历皇帝刚刚驾崩的当下,天下藩王都被安置到南京实在是个太敏感的话题。
江南官绅们只怕碰都不敢碰。
皇帝似乎就差喊一句:你们再撩一撩试试?
天知道伴随着这个做法的,还有多少其他布置。
这种另一个凤阳高墙一般的做法,也不知道藩王们到底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府、田产店产、宗藩大权都被夺了啊!
那宗室商号养着整个宗室,真能让他们甘之如饴?
此刻在他们眼中,藩王们是在京营大军拉出去之后认命了的。
大明朝野,尤其是江南和之前有藩王的地方,都要适应新局面。
朱常洛说道:“有许多事需要做。朕仍是去年初的那句话,好好休养生息。只要不惹事生非,朕就不会多事?卿等且看,诸位藩王都是与朕共议过之后,商议好这宗藩新法子的,都觉得好。”
“……”
王锡爵他们觉得,藩王们的话语和表情多少还是有些言不由衷的。
但他们看着皇帝,涉及到宗藩的原先赐田和后来的折禄庄田,这十余万顷田土将来的管理实在成了一个新的问题,涉及很多省府州县。
话题提了出来,这是朱常洛不准备退让的地方。
“本就是官府当做官田在管,佃租之人或者是王府寻来的,或者是官府寻来的。如今,无非让宗人府下找来的百姓佃租罢了,赋税管理仍照旧制。”
王锡爵想了想,最后还是闭了嘴。
许多王庄和折禄庄田,现在都是地方乡绅大户在佃租,再转租给他人耕种。
现在宗人府横插一杠,看皇帝的做派当然是要直接找小民佃租了。这事惠及百姓,但无异于又割地方官绅们一刀。
朱国祚脑袋疼的是另一件事:“陛下,还有那么多王府属官……”
这些都该礼部来管。
“从进士出身到如今举人秀才出身,王府属官本就既无上进之路,又只一味贪财。”
他看着李戴,因为选人权力又在吏部:“地方添官加俸,中枢增设衙司,宗人府下新设商号,省学、宗学……这么多的出路,无非想好怎么安置便是。要忙的事情很多,朕没有那么多精力老是处理什么士绅因厉行优免而生的怨望。再不定下心来,拉练的京营继续走两三年好了,卿等专心忙该忙的事。”
众人无言以对。
太上皇帝驾崩之后,皇帝一方面显得一心搞发展,一方面又显得对士绅们屡屡的挑衅越来越没耐心了。
就连宗藩的改革也与这件事隐隐联系起来。
如果江南真与安置到南京的藩王们眉来眼去,京营会不会干脆过去杀一趟,那可真难说了。
这事就很不好评价。
皇帝每次放出什么政策来,就好像有个美人对你宽衣解带搔首弄姿,但你必须坐怀不乱。
皇帝的动作很大,但江南和天下士绅要先忍一下。
其实朱常洛又有什么坏心眼呢?
他只想再发育一阵,再锻炼一阵,先变得更强再说。
大明这老迈之躯要焕发新生机,谈何容易?
从这泰昌四年开始,他再次以宗藩改革定下了一个新局面。
拉到地方的京营还没回,改革的重心似乎从士绅转向了宗藩。
有人想谋反的论调犹在耳畔,现在藩王们都要去南京住。
张居正要配享太庙,新君在这一天又提议效仿枢密院,御书房、进贤院、施政院、鉴察院都定好正式的相位官职名称,激励他们安抚住天下,好好发展壮大。
而后今年京察定下基调:以选任贤能、各得其位为主,今年的主题不搞党争,不重贬黜。
“不可一而再、再而三了。去年就说先巩固成效,非闹出个大动静来。现在干脆宗藩也改一改,其他四相都定好名分。接下来三年,只抓落实。地方别再闹腾了,朕就只安心做做学问上的事。卿等以为,是不是该这样?”
“善政莫过于此,圣明莫过于陛下!”叶向高一到这里就能当上正式文相,他已经在考虑这文相的正式官职名该叫什么了。
那可是从一品实职!
泰昌元年到泰昌三年,如今泰昌四年到泰昌六年。
三年又三年,朱常洛感慨着不容易。
再有三年,大明能壮了吗?
壮则有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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