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县城,苏叶径直去了药铺。
陈旧的药材气息中散着丝丝苦甜,不刺鼻,但也称不上好闻。
以往这里的人虽然很少,冷清是常态,但也绝不会空无一人。
满墙的整齐的药柜旁有一处空余,挂了张帘子,连通着后院。
苏叶唤了几声,又耐心等了会,终于有人从帘子后出来。
不是一贯称药的张医师,看着年纪不大,出来时还踉跄了一下,在台面前站好,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许是刚来打杂的学徒吧,苏叶没有多想,递过去一张药方。
“小医师,这些药能抓吗?”
“可以。”
许言笙如释重负,比对过药材之后点点头。
“那行,要四份。”
苏叶取出二两银子放到台面。
许言笙手持戥子,双目齐平,一一取药称匀分好,细致地将每一疗程的药都隔开了,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悠然。
称好的药材被娴熟地包成虎头包,许言笙将它们用绳子系好递过去。
苏叶谢过就要提药走人。
“等等。”
二两银子,收了一两,拨回一两。
“多给了。”
许言笙解释道。
“你能做主么?”
苏叶眨了眨眼,委婉提示。
二两银子一个月药钱,苏叶买了不下十余次。
“一直都是这个价。”
许言笙不解其意。
“?!”
苏叶沉默片刻后开口:
“张医师何在?”
“前些日子告假去了蓟县,月余方可归。”
蓟县非邻县,步行数十日,车马也得七八天。
眼下是碰不着了。
苏叶不再耽搁,收了银两谢过。
目送着苏叶的背影消失在远处,许言笙长舒一口气,缓慢踱回门帘处,掀起一角,未见愠色:
“为何要推我出去?”
——
半路劫来的收获苏叶留着也膈应,问过当铺收这些,便打包一齐出了,那棉衣和簪子用的都是好料子,折旧竟也能抵不少钱。
苏叶带着热乎的一百七十枚铜板出来,先去了趟邻街的书肆,很快便出来了,转头去了市集。
她要做的是吃食生意,眼下租个铺子是不现实的,但支个小摊还是方便的。
锅碗瓢盆家中有一套,暂且能先用着,苏叶只添了一只铁桶和大件的木筷和竹篓,再补了七块黑炭,便不剩零钱了。
路过成衣店,深秋寒凉,衣服家中倒是还剩一些,苏叶又添了一床被子。
“小叶儿!”
苏叶大桶小袋的出来,正准备寻个地方暂存,毕竟做吃食生意最要紧的食材还没采购呢,转头便遇见一熟人。
“你要来县里怎么没找我呢?”
翠姐儿停了驴车,几步上前。
翠姐儿论辈分应当是苏叶父母那辈的,按理应叫个婶子,但因她实在年轻,又从来不摆架子,村里人便一直这么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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