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吓了众人一跳。
楚蓝连忙开门出去,只见应慈不知何时醒了,孤身一人站在茫茫雨幕中,右手持长剑,左手握短剑,脚边是被碰倒的木桶。
他的衣衫早已湿透,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却浑然不觉,一张脸如同寒冰冷玉一般惨白。
双目隐在黑布之下,只露出紧抿的薄唇和线条分明的下颌,冷峻如一尊沉默的雕塑,仿佛即将融入身后那片浓稠到化不开的夜色。
楚蓝眼睫猛地颤了一下,手慌脚乱地持伞奔向应慈。
这人尚在病中,又淋暴雨,真是不想活命了!
“应大侠!”楚蓝将伞送至应慈头顶,“你还在生病,为什么出来,难道没有听见外面在下雨吗?”
应慈当然听见了,雨声很大,大到让他以为自己再也听不见面前这人熟悉的声音。
但他并未多说,只是将左手的短剑塞给楚蓝:“拿好。”
短剑因为雨水的冲刷而显得格外冰冷,楚蓝没有接,反而一把抓住应慈的手腕,将他往屋里带。
“村长,请问可以生个炭火吗?”
村长连忙点头:“当然可以,需不需要准备热水和衣物?”
楚蓝略微思索片刻,答道:“那就麻烦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素娥,去烧一桶热水来,再寻一套干净的衣物。”
素娥冷眼瞧着村长,再度提伞出门。
楚蓝心下觉得怪异,村长和素娥两人瞧着不像夫妻,倒像是主仆。
可她毕竟只是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一个年纪轻点的姑娘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目光落到应慈身上,笑着问:“这位公子的眼睛怎么了?”
楚蓝暗道她没眼色,找话题也不会找好的,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面上却未显露分毫:“我表哥幼时不幸染病,又遇上庸医误诊,这才落得双目失明。”
那姑娘颇为惋惜:“哎呀,真是可惜了!若是应公子双眼无恙,定是仪表堂堂,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姑娘家呢。”
楚蓝似笑非笑地看她,便是双目失明不也已经迷倒一位了吗?
那姑娘许是被看得有些尴尬,转移话题道:“你们不是表兄妹吗?怎么方才听你唤他应大侠?”
楚蓝眼皮一跳:“姑娘,实不相瞒,我表哥他不仅瞎了眼,脑子也烧坏了,整日幻想自己是独步天下的大侠。家里人实在没有办法,又不忍苛责,只好命人打了假剑给他,随他去了。”
乔灵闻言,瞪大双眸,难以置信地启唇,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好继续埋头苦吃装作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江竹依旧是那副温和儒雅的姿态,只是俊朗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无奈,持扇轻掩微扬的唇角。
岂料那名姑娘听完,竟然轻咬下唇,眼眶泛红,似有莹莹泪光在其中闪烁,看向应慈的眼神里充满无尽的怜爱。
楚蓝看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恨不得自戳双目。
应慈端坐在火盆边,熊熊火光勾勒出他完美的轮廓,却也无法消融他身上无形的寒霜。
楚蓝信口开河的话语仿佛一阵轻风,在他耳边吹过便散了,掀不起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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