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浮现出几分超乎年龄的无奈,惹得抱琴噗嗤一笑。
霍沅皓不敢怠慢,一饮而尽碗中药汁。
随即,一颗蜜饯递至,他双手接过,送入口中。
谭羡鱼观其状,心中暗生感慨。
这般苦涩的药,或许连她也难以下咽,这孩子却能,除却喝之前稍有犹豫,吞服时竟无丝毫皱眉。
果真是未来能成大器之人。
谭羡鱼起身,轻点其头两下,方沿曲折小径离去。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霍沅皓不自觉地触摸方才被轻抚的地方,眸中闪过几点细微光芒。
——
此刻,寿安堂内静谧异常,安静得近乎沉寂。
谭羡鱼步入厅堂,问安后,依老太太之意就座。
“羡鱼啊,那账簿已交予你两日,可曾查阅?”老太太笑容可掬。
谭羡鱼点头答道:“回婆母,儿媳已阅,账目无误。”
老太太亲口吩咐,出资者怎敢私下妄动。
“那便好!”老太太笑意更甚,“羡鱼啊,你已答应南枝进门之事,她是我外甥女,也是与容恺从小玩到大的表妹,现下亲上加亲,可不能让她守委屈了,这礼……你有何见解?”
谭羡鱼眉眼微挑:“不知婆母意下如何?”
老太太显得颇为振奋。
按他们的想法,自然是大办特办,规模愈大愈好。
抛开关系不说,司南枝已为他们家诞下男丁,是侯府的有功之人。
更关键的是,如今账簿掌握在谭羡鱼手中,这风光婚礼所需银钱,自当由谭羡鱼承担!
无需自掏腰包,又能挣足面子,如此美事,谁人遇之不悦!
“照我的想法,那当然是越隆重越好了!”
“自从你过门之后,咱们府上就少有喜庆之事,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一回,自然要热热闹闹地办一场!”
“不仅要施舍粥饭,还得放烟花炮竹!嫁衣也必须精心准备,我还记得你当年穿的嫁衣出自一品衣阁,这次何不还是让他们来做呢!”
老太太虽然对谭羡鱼这位儿媳不算满意,但对于她出嫁时的嫁衣却是赞赏有加。
那嫁衣红得耀眼,镶嵌着各式珠宝,璀璨夺目,流光溢彩,金丝绣的凤凰活灵活现,仿佛随时都能振翅高飞,直入云霄。
相比之下,老太太自己当年出嫁时的嫁衣远没有这般华丽。
面对老太太接连不断的安排,谭羡鱼显得从容不迫。
待老太太说罢,她才缓缓开口:“婆母对司姑娘真是疼爱有加呢。”
老太太笑道:“可不是嘛!我和南枝的母亲本就是亲姐妹!羡鱼啊,南枝进了门,你也要视她如亲姐妹才是!”
谭羡鱼也随之微笑,却没有顺着她的话继续:“若司姑娘是为妻或为妾,自有一套规矩,可这平妻之位……不妻不妾的,实在没有先例可循……”
她眉头微蹙,思考片刻后说道:“这样吧,儿媳按照贵妾的规格来安排,婆母若有心为司姑娘增添些东西,那是您的心意,直接与司姑娘商议便好。”
“至于嫁衣嘛……儿媳与一品衣阁的掌柜有些交情,若婆母想要他们为司姑娘缝制嫁衣,儿媳乐意为婆母引荐,不知婆母意下如何?”
她言辞间皆是婆母与司姑娘,巧妙地置身事外。
老太太何等精明,立刻察觉到言语中的不对劲:“意思是,你只出规定的银两?”
谭羡鱼眼眸一闪,连忙答道:“婆母如有其他需求,尽管吩咐,我万死不辞,但家中财务关乎侯府的基业,儿媳初掌家事,实在不敢大手大脚,请婆母谅解。”
老太太不禁嗤笑了一声。
牺牲可以,出钱免谈,这谭羡鱼真是个铁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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