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田关于科学的解释,其实在另一个时空中也有很多人搞不明白,很多人都将科学看成了一种深奥难懂的学问。其实从根本上来说,它只是一种寻找世间万物规律的方式方法,虽然历史上有很多聪明人通过自己的才智快速的提升了总结的过程,但本质上它依然是一个要靠大量数据验证的笨办法。
而中国古代之所以没能发展出科学,其实就是因为没能将千百年来无数人的心血进行归纳总结。而国家取士的考题限制在了社科类内容,想当官就必须学文,那谁还会费力不讨好的去归纳总结理科的那些闲书?其实也不是没有,仗着中国古代人口多经济好,总还是不停的冒出一些“傻子”。比如已经死了的徐光启,又比如现在还活着的宋应星。
每当想起后世那种类繁多的研究机构,张韬和姜田都不无感慨的感叹:“以前总以为这些部门都是一群不干正事混饭吃的闲人,现在才知道他们有多重要。”
毕竟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些人绝大多数一辈子都研究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在别人眼中可能就是庸庸碌碌的过了一辈子。但是在科学的道路上,他们的付出并不是没有价值的,在不停的试错与重头开始之后,他们终将找出通向真理的道路。
可是在这个时代,他们俩人简直是逆天的金手指。张韬对此不以为意,他恨不得将知道的都一股脑倒出来,只是很多人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姜田却不这么想,他最担心的就是拔苗助长,反倒是毁了这个时代的科研氛围,所以无论是科学期刊还是基础教育,他都主张自由发挥。
这也是张韬和姜田两个人之间的最大分歧之一,好在目前的科研方向除了军工产业之外,都是能在短时间转化为生产力的实用技术,这才让两个人没有因为理念不同而产生根本性的矛盾,可姜田知道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就比如这次的远洋捕捞,因为能立竿见影的产生经济效益,不仅朝堂上无人反对,不少商贾和冀王这种造船厂的股东们,反倒是摩拳擦掌的等着买研究成果了。
参与研究的人自然是欢欣鼓舞,如此名利双收的事情谁不想插一脚,要不是因为立项的人是姜田,估计早就有人想跳出来摘果子了,不过即便如此,那些出海的水手还是受到了各路人马的追捧。
姜田倒是不在乎有人挖墙脚,甚至有人为了一己之私偷偷的将研究成果倒卖出去,他也不是很在意,本来就是要公之于众造福苍生的事情,泄密就泄密吧,要是能促进远洋捕捞业的发展,从结果上来说反倒是好事。
“先生所言甚是……只是这样一来,今后恐无人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基础研究了。”
姜田哂然一笑:“这鲜鱼除了咱们吃,我还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去京城,让陛下尝尝。除此之外还有些或晒或腌的鱼干在我府上,你们要不要和我同去再品尝品尝?你们那没过门的师母,可是个厨艺高手。”
只见姜田顾左右而言他,这几个人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更令他们吃惊的就是提到孟大丫的称呼时,看样子姜先生已经在心中接受了这个妻子。
众人吃过午饭之后,便都登上了姜田的马车,准备在晚饭时品尝一下未来师母的手艺。对于张环来说,其实口腹之欲倒在其次,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跟在姜田的身边,就像后世的追星族一般。
当马车即将驶入姜府的后门之时,一个袖着手蹲在路边,看上去无所事事的闲汉瞥到姜田的马车之后,突然的站起身朝着马车快步走来。一直靠在车帮上懒洋洋的车夫瞬间就精神了起来,眼神中如有实质般的射出寒光,那大踏步走过来的人看见这眼神之后,身形明显一滞。
几个呼吸间,本来很清净的街道上,突然就冒出了十几名暗卫将车马团团围住,那车夫正准备快马加鞭驶离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车中的姜田却开口说话了:“都不要紧张,这个人我认识!让他进府中等我。”
等回到客厅之中,看太子等人并没有回避的意思,姜田只好问到:“你们都这么好奇吗?”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点点头,在他们的印象中,姜田完全不是能和贩夫走卒扯上关系的人,哪怕当初在茶馆中跑堂,也自带一种飘然潇洒的感觉。
姜田知道,这几个好奇宝宝的好奇心如果得不到满足,是不可能放过自己的,于是他也只能摇摇头朝外边说到:“让他进来吧。”
等这人走进门,看见屋子里并非只有姜田一人的时候,先是一愣,旋即就恢复了正常,走上前来抱拳行礼:“草民见过大人。”
眼见此人不卑不亢的样子,颇有当年姜田的感觉,只是形象、气质上截然相反,这明显是个练武之人,而且身手应该不错,至少让吴远和刘宝铠感觉到了一股子危险的味道。
此人行礼之后便站立在了下面不再言语,就好像刚才冲撞车驾的不是他,而是被召唤来的等待命令的普通家丁一般,因为有外人在场,他肯定不会主动开口说话。
“这几位公子都是我的学生,你有什么要说的尽可明言,不用避讳。”说完便朝门外喊了一声:“看茶。”
这个身穿粗布麻衣的汉子点点头,然后不慌不忙的跪地磕头:“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本来就很好奇的几个人这下就更奇怪了,能猜出太子身份这并不稀奇,但是知道太子在此却还能不卑不亢的可是极其少见的,尤其还是一介布衣的小民。
姜田也不拐弯抹角,很随意的说到:“你就起来说话吧,我这里没有外人,直接说说这次又查到了什么?”
“是。”只见这个人也毫不扭捏的站起身,甚至还抻了抻自己衣服的下摆:“草民的兄弟们这一个月来探查的事情不少,但有三点十分可疑。”
见他停顿了一下,姜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一、近日因用工紧张工钱大涨,所以进入天津卫的流民日渐增多,但有一伙人看似拖家带口来此谋生,却查不出家中的青壮在哪里干活,家里的子女和老人也都深居简出极少露面。根据住在附近的人说:这些人操着山东口音,吃食上也不算粗粝,而且这些人看似散居在河边的窝棚里,但他们居所旁边却都有直通河边的缓坡。”
听到这里本来不以为意的姜田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些人都是山东口音吗?”
“大部分是,但也夹杂着北直隶和苏北的口音,草民之所以认为他们是一伙人,是因为他们的房前都堆放着几块石头。”
“几块石头能有什么问题?”发问的是刘宝铠
“如果这几块石头上都刻着莲花呢?”
这话一出,除了张环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是一紧,一说起说起莲花就让人联想起了白莲教,一说起白莲教就让人想起了那个折腾了一千多年,以造反为生的不死小强。
说起这个造反专业户,一开始还可以说是为民请命造反有理,可是后来却朝着只为造反而造反的方向发展,当真是屡败屡战又屡战屡败,从唐宋到民国,这帮人虽然名字多有变化,比如:义和团、大刀会、小刀会、红灯照、***等知名组织,或多或少都和它有关系,有些甚至就是白莲教开的小号。但是这帮家伙不懂得变通,总是想着靠宗教的那套神秘主义成事,结果却一事无成。
每当历史上出现一个繁荣富强的时代,他们就会蛰伏起来,一旦社会贫富差距拉大,他们就会从某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鼓动造反。他们嘴上说着是要解民倒悬,其实真实的目的时攫取社会财富与权力,这也是千百年来,白莲教造反次数天下第一,但没一次能成功的原因,
总之白莲教因为名气太大,同时能被这帮家伙盯上,也一定是在自身结构上有可以利用的弱点,所以一听是和白莲教有关,大家都陡然紧张了起来。真要是白莲教,那影响的可不仅仅是天津这一城一地的得失,整个改革都有可能会被人反攻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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