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干瘦的兵卒洋洋得意,说道:“我爹跟我说过,这夜里面看似黑漆漆的,其实有门道,我家有一门本事,专门能发现夜里面的敌军!”
络腮胡兵卒在怀里掏了掏,掏出半张饼,撕了一半给干瘦兵卒道:“别吹牛了,你能看到个球你看,再说,咱们这里咋可能有敌人过来?我听百户大人说,杨总兵正在征调更多卫所的兄弟往北面去呢,清阳堡等地方伤亡太大。”
“我没吹牛,来你看着。”干瘦兵卒笑嘻嘻地接过饼,顺着箭垛子的中间往外指了指,说道:“今夜月光明亮,若是有敌军来,夜里虽然离得远,但是甲胄、刀兵都有反光,你就得仔细看,认真看,才能……”
话说到一半,干瘦兵卒戛然而止,同伴正听得兴致勃勃,拍了他一下道:“你小子怎么不说了?放心,你们家祖传的手艺,我不偷,哈哈哈!”
干瘦兵卒脸色煞白,说道:“不对劲!有敌人来了!王大哥,快敲锣!”
络腮胡汉子往外一瞅,黑乎乎一片什么都没看到,他犹豫地拿起铜锣敲了一下。
铛!
干瘦兵卒扯着脖子喊道:“敌袭!有敌袭!”
嘶哑的声音在抚顺关上徘徊,关隘外,正在低头潜行的洪伯颜帖睦尔猛地大吼一声。
“杀!给本将军拿下抚顺关!”
瞬间,黑夜中潜行的一万人奔腾起来,好似黑色的潮水涌向了抚顺关。
镇守抚顺关的指挥使名叫陆冲,叶旺、马云时期,陆冲就是抚顺关的守将。
抚顺关经常与各个部落打交道,尤其是建州女真,那些部落虽然蛮横,却碍于大明的厉害不敢造次,导致陆冲这么多年无功无过,杨帆整军备战的时候,便没有动此人。
兵卒来禀报的时候,陆冲正呼呼大睡,一身的酒气。
军中禁酒,不过陆冲在这里多年早就是土皇帝,没人能监督也没人能管得了他。
迷迷糊糊地醒来,陆冲张嘴便说道:“嗯?又有好酒来了?待本官尝尝!”
亲卫都快急哭了,喊道:“哎呦!大人,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喝酒?元军打过来了!”
一听这话,陆冲的酒瞬间醒了一半,他手忙脚乱地跳下床。
“快!给我披甲!取我兵器来!”
陆冲早年间也是一勇将,可惜后来失去了进取之心,在抚顺关混吃等死。
身体肥胖了不说,还每日酗酒,别看前线打得如火如荼,陆冲就从未想过,有一日元军会来打他。
没想到归没想到,陆冲喝了酒胆气倒是不小。
披甲之后领着亲卫,亲自登上了抚顺关,指挥守关的将士抵御敌军。
纳哈出麾下三大将,全国公观童有谋略善于奇谋妙计,高八思帖睦尔忠心耿耿较为平庸,洪伯颜帖睦尔善于冲锋陷阵,他的武力堪称众将里最出色的。
在洪伯颜帖睦尔的带领下,全军好似一股洪流,疯狂冲击着抚顺关的城关。
洪伯颜帖睦尔其实已经抵达抚顺关外的萨尔浒有两日。
不过他聪明地没有着急进攻,一边命人休整,一边暗中联络萨尔浒一带的建州女真,同时收获了不少攻城的云梯。
有攻城器械在,加上趁夜色突袭。
若不是明军里面有眼神好,家学渊源的识破了敌袭,抚顺关恐怕就悬了,然而即便如此,面对如狼似虎的精锐元军,抚顺关的守军还是被压制。
洪伯颜帖睦尔嘴里叼着钢刀,手执盾牌,与将士们一起冲杀。
终于,洪伯颜帖睦尔杀到了城头,一刀砍翻明军士卒,他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大呼小叫,指挥明军调集人来反推,就认定那人是个将官。
“兄弟们随我杀!诛杀明贼!”
洪伯颜帖睦尔领着一群亲卫,径直朝着那将官杀去。
一路上连续砍翻十几人,他一身鲜血好似修罗恶鬼。
陆冲见一群人杀来并不惊慌,提着长枪便领着人杀上去。
“莫慌!待本将诛杀他们!”
可惜陆冲太高估了自己,酒精作用下他还以为自己是当年骁勇善战的青年将军,结果一打照面,就醒悟过来。
洪伯颜帖睦尔的战力远在他之上,想撤退已经来不及了,城头狭窄人挤人,洪伯颜帖睦尔欺身上前,大刀连续劈砍,杀得陆冲招架不住。
唰!
银光闪过,陆冲被一刀砍翻在地,还未等其他的亲卫救人,洪伯颜帖睦尔便一刀斩下陆冲的人头。
“敌将伏诛,尔等还不投降!”
陆冲被斩,其余的亲兵与将士们大惊失色。
“陆大人死了?”
“完了!”
“真的假的?”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从城头到关内,明军的人心涣散。
长久的安逸生活消磨了陆冲的斗志与警惕,也让抚顺关的将士们松散了。
虽有杨帆整军备战,硬是让抚顺关的军纪与操练改善不少,可是当主将被斩群龙无首,抚顺关的陷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站在已经被占领的抚顺关城头,洪伯颜帖睦尔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松了一口气。
“终不负太尉所托!”
奇袭抚顺关是纳哈出进攻辽东的重要一环,若是拿不下来,后面的全盘计划都无法实施。
洪伯颜帖睦尔身边的亲信上前,道:“将军,属下这就给太尉传讯,还有,那个女真人嚷嚷着要立刻回去,给他们的族长报信呢。”
“哼!打仗的时候不愿意出人,攻占了抚顺关,要入关了,他们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洪伯颜帖睦尔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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