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也没有。只不过偶尔会想念老家。但是我呢户口、房子、所有的关系全部都在兰州。老家就真的只是我爸妈的家了。哎!”
“是啊,你就是兰州人了。不是静宁人。欸,你说以后所有人都在城市了,农村怎么办呢?”
“还能怎么办?放着呗。”
“那就真的没什么人了!青壮年全在外面,现在也越来越多的老人和孩子都被他们接出去了,老家的房子只能锁着,田地都荒芜了。这幅景象,我觉得很荒凉啊。你看现在过年家里的人都没有以前多了。很多人也懒得回家过年了。”
“是的。都走了。过年也没有小时候热闹了。现在就是走个形式,没有什么意思了。”
他们聊起小时候玩的游戏,小时候怎么盼着过年,盼着穿新衣、吃好吃的,考试考的好的,过年还能得到惦记了一年的玩具。而现在这些都离他们远去了。
“姑娘,我觉得你人很好。真的,好好的正经地给自己找一个好男人,男人啊一定要有责任感、有担当才行。其他的都是次要。”
“说的简单。”
“没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啊,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人,把心打开,放开一点。我呢,这个年纪了,说实话,混得不如你。你看你有房子有车,在兰州,怎么地也算是个省会城市,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多好的条件啊!再看看我,在北京那是没房没车,这几年都是租房子,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搬家都不记得搬了多少回了。什么东西都不敢买,怕搬家麻烦。过得就跟流浪汉似的。哎,辛酸!”东方岩自嘲道。
“嗯,北京压力太大了。你也可以考虑回兰州啊,兰州毕竟还是离家近,怎么的也算是老家嘛!”
“我妹今年大一,等她毕业了,我是打算回来的。”
“你妹考上了北大,真厉害!”
“为了她呢,我觉得在北京苦点也值了。”
“也别耽误了自己。我虽然被他们逼婚,但是也知道人终究得要个伴才好。”
“说得好!要一个!要一个伴!必须的!”
“我们都加油吧!”
“加油!”
他们就这样分了手。东方岩回到家时,祥嫂也已经离去了。东妈看他一脸疲倦的神情本来准备的一肚子疑问也不好一下子道出了。
“小岩,怎么样啊?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本来还以为替你挡掉的,没想到你拉着人家姑娘就走了。我跟你爸都商量好了,你不是要跟吴桐好嘛,我们就以为……”
“妈,我就是跟她聊了会天。她是个好姑娘,怎么能跟着我吃苦呢!”
“欸?”东嫂满腹的狐疑又增多了。“什么跟着你吃苦?你老实跟妈说,是不是跟吴桐闹别扭啦?”
“哎,妈,我都这么大了,我知道处理好自己的事,你们就别操心了。”
东妈被儿子的话堵得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好唉声叹了口气。东爸让她别说了,兴许儿子真的有心事,难题。
“小岩长这么大,除了学二胡那件事以外,都没让我们操过心。婚姻大事,还是得以他自己的想法为准。咱们着急也没用。上次我看他那个女朋友,就觉得好像不是他架得住的那种女孩。随他吧,别烦他了。你烦他,反正今年过年他也不会给你把儿媳妇带回来的。别烦他。”
“我儿子就是太像你!太老实了!连恋爱都不会谈!”东妈的声音里有一丝怨愤。
“像我还不好么?这是优点。”东爸乐呵呵地说道。
东方岩靠在房门背后,听到了父母的谈话,知道他们为他的事费尽心思,看看自己的现状,想想吴桐,觉得十分沮丧。他躺倒在床上,慢慢睡着了。
东方鹤和几个高中同学约好了见面,她们回到了她们共同度过三年时光的高中校园,在空旷无人的校园操场上走了好几圈。她们以前在这里奔跑、跳跃、体育课、早操、运动会、表彰会全部是在这里进行的。东方鹤觉得自己这半年的变化还是很大的,如果没有站在这里,她是意识不到自己的变化的。当她和过去的朋友们站在这里的时候,她才知道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半年前以及更早的那个自己。梳着两个麻花辫,每天穿着校服,一周才能回一次家。她一直是全校第一,从来没有失误过。班上的男生都对她敬而远之。几个调皮的总想跟她搭讪,但是被班主任警告过不准影响她的学习之后,也就没有再理她的打算了。东方鹤觉得自己的中学时代一直都是寂静无声的。
她看着在操场上奔跑的两个同伴,也只有她们一直以来陪着她。而今她们一个在上海,一个在西安,而她去了北京,她们的命运从此就越走越远。就像三条直线在一个点上相交之后,又按着各自的轨迹离去,而且越来越远。
“颖,我们以后还会再见吗?”
“当然会啊!你看这不是再见了嘛!我们每年可以见一次。等到大学毕业了,说不定还会再相交!”
她没有反驳她两条非平行直线只可能相交一次。
但是,人生的轨迹真的是一条从一而终的直线吗?
很多人的人生不是经历了很多反复、曲折、绕弯、甚至回头路吗?
她看着操场上的跑道想:属于我的人生路线会是怎样的呢?
她们还谈了许多女生们在一起才会谈论的话题,包括对大学的新鲜而不安的各种感受。颖恋爱了。她直接向两位同伴宣布。东方鹤看出她化妆了。她想起哥哥那句“女为悦己者容”,不禁又对哥哥起了敬意。“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是他追的你?还是?”
“我什么性格你不知道吗?当然是我追的他啦!”
“啊?!你真是没变!不害臊吗?”
“我们都18岁了,成年人了好吗?”
“你怎么追的?说说嘛!”
“还是老一套,情书、偶遇、修自行车!”东方鹤记得高中时代的颖就十分大胆,她追过两个男生。高中生的恋情都是地下活动。除了约好时间一起上学回家、做习题以外,也不会有什么新鲜花样。颖总是会花心思去摸清对方经过的路线和时间,然后制造各种偶遇,还经常故意把自行车链子弄掉,然后请对方帮忙修车,最后她再送上情书直接表白。
“真有你的!”东方鹤对这个话题既急切地想知道更多,又因为羞涩不愿表露出来。
“你呢?有没有喜欢的人?我知道喜欢你的人肯定一大把,排队都排到清华去了吧,只是有没有能入我们鹤公主法眼的呢?”颖调侃她。
“没有。”东方鹤的表情和“没有”完全不是同一个意义,这一点两个女生一眼就看穿了。
“快说说,欸,给我看看照片啦!长得帅吗?”
“废话!肯定帅啊!不帅鹤公主能看上吗?欸,是同级的还是学长啊?”
“就不告诉你们!”
属于青春少女的笑声在空荡的校园上空飘荡。她们对未来既因为未知而隐忧,又因为对于新奇事物的探索而兴奋不已。她们时而信心满怀,时而又有些畏惧,时而感到浑身充满勇气与力量,时而又感到知识既未知。
对于爱情,她们站在18岁的人生路口,双手捧着鲜花,等待着心中的白马王子来牵起她们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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