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宗隐答应的声音发颤,回家路上,他一遍遍说服自己,假供词而已,他没有害尉窈,他只想靠一份供词和她单独见几面,到时只有他和她,多说几句话。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宗隐夜晚做梦,念叨出“尉窈”的名字,他的妻子娄胜男睡眠浅,听清后用枕头把他砸醒,夫妻俩大吵一架,然而提到和离时,宗隐就闭嘴不吭,由着母亲和弟弟妹妹拉住娄胜男,不让她走出院门。
浑渔娘:“阿娄放心,他要是再干对不起你的事,我就把他撵出家门。我早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你要一心和离,我就撞死在墙上!”
宗逸:“长嫂你别走,这个家离了长嫂根本没法过,我吃惯了长嫂做的饭,穿惯了长嫂缝的鞋,呜……长嫂就是我的亲姊姊。”
宗季福哭得更大声:“长嫂要是和长兄和离,我也离家出走,我不念书了,我只喜欢长嫂,我讨厌长兄,呜……”
邻居那对契胡族夫妻攀上院墙,大声劝诫:“娄氏啊娄氏,宗家人宁愿逼死你,也不让你和离,这是亲人么?是仇人吧!宗隐是什么心性,能不能改,你到现在还不知吗?你瞅瞅拉扯你的几只手,是荆棘枝啊,宗家要是好地方,岂会强留你?娄氏!不及早脱身,更待何时!”
“闭上你们的嘴!”浑渔娘见娄氏听进去了,也不装了。
如今她夫君、儿郎都有本事,不必再惧邻居,只见她蛮横拉开次子、小女,指着娄氏威胁:“你想和离,做梦!实话跟你说吧,县署里我早打点好,不会许你的和离书的,我宗家也不会休妻,你想好了,你要是执意归家,败坏我儿的名声,我就让你娄家完蛋!你死也要埋在我宗家!”
宗逸、宗季福全一副受气包似的站在浑渔娘两侧,竟不为长嫂说一句好话。
娄胜男简直不敢相信,她看着这家人,已经寒心过无数次了,还是会更难过。
宗隐从厢房出来,烦躁道:“行了,都少说几句,娄氏,跟我回屋。”
娄胜男不傻,看向契胡族夫妻,恳求:“兄嫂,可能帮我?”
“哈哈,能!你尽管走出这个院,我看谁敢拦,放心回家等消息,和离书自会送到你娄家!”
“娄胜男,拜谢义兄义嫂!”娄胜男打开院门径直离去,她什么财物都没带,脚步和心情一样,从未觉得如此轻快。
浑渔娘冷笑,朝外面骂:“行啊,你回去试试!我等着你回来跪着求我!”
她想再骂邻居时,墙头已不见人。
等到次日中午,郡署的媒吏把另一份和离书送至宗家,浑渔娘才大惊失色!知道隔壁夫妻不是吹嘘了,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隔壁夫妻在郡署有门路,长子的婚姻,仅仅一宿的工夫真没啦!
气疯的浑渔娘带着十几个店肆厮役找邻居理论,哪料邻居一家人去屋空,仿佛从没来居住过一样。
浑渔娘无可奈何,赶紧去廷尉狱找夫君商量,但是廷尉狱近期审的案子都需保密,她根本见不到宗甸。
来回奔波折腾的浑渔娘疲惫归家,次子问她:“长嫂都和阿兄和离了,阿母,你为何不找阿兄商议弥补此事?让阿兄去娄家认错吧。”
浑渔娘摇头,险些气笑:“要是能指望上你兄长,他要是争气,此事能到这种地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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