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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号城市总部大楼。

在大厅里，方士玉看到了一些机械体守卫。有的固定站在某地，视野相互交错，基本上涵盖了整片区域。此外还有巡逻守卫。

这些机械体在必要的时候，毫无疑问都可以受到赛博教主的控制。

这意味着，整座办公大楼，都处在了它的控制之下。

方士玉注意到，这里的工作人员，也有一部分进行了赛博化改造。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小正太的身影，愈发觉得它像个小恶魔，用利益诱惑人类与它签订协议，但是总能在不知不觉中让人类失去更多……

赛博教主肯定知道他来了这里。

方士玉看了眼角落里的摄像头。

整座城市，除了广寒宫以外，到处布满了它的“眼睛”。

向前台表明了来意后，等了没多久，一个歪果仁就急匆匆赶了过来。

“您就是方先生吧，幸会幸会。”他很热情地跟方士玉握手，普通话讲得很溜，“您叫我小王就行。”

不得不说，方士玉作为城市英雄，在这里还是很吃得开的。

“孙总有个会，马上就要开完了，要麻烦您再稍等一会儿。”

“嗯，没关系。”

方士玉请小王坐下聊会儿。

“你对赛博神教了解多少？我来这里的路上，看到了不少传教士。”

“一个很神奇的宗教，莫名其妙就流行起来了，速度简直惊人。您可能看到了，这里也有很多工作人员加入了这个宗教，并且进行了赛博化改造。”

方士玉装作疑惑的样子：“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来路不明的组织，总部没有干预吗？”

小王笑道：“岂止没有干预，还大力支持呢！孙总就是赛博神教的铁杆支持者，我想这是因为赛博神教给城市带来了实际的好处。只要有好处，那么股东们就大概率不会反对。”

“所以，孙凯文先生赛博化了吗？”

“那倒没有。”

他倒是不傻……

小王接着说道：“我想，赛博神教之所以能够迅速普及到整座城市，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提供的‘神迹’提升了城市的运行效率。有传言说那位赛博教主是来自未来，拥有先知的能力。这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但是毫无疑问，赛博神教的确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我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工作量小了许多。”

他说黑影事件发生后，有一段时间简直忙到爆。

天天加班到深夜，工作多到忙不过来。

然后有一天，那位赛博教主如天神下凡，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拯救了他们。

这就是总部很多人支持赛博神教的一个很重要原因。

“难道真的是孙凯文或者他的团队因为工作压力太大，所以冒险启动了未成熟的‘城市大脑’，导致AI失控？”方士玉心想。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这次要背大锅。

小王还说，很多人进行赛博化改造后，本身的工作效率也提升了许多。

至于小王自己，主要是思想上还没办法接受这种改造。

“不过我一直在给自己做思想工作，相信不久的将来就能下定决心走进赛博医院接受改造了。”

“……”

自我攻略最为致命。

从小王的话来看，他并不知道赛博教主的真实身份，就跟城市里绝大多数人一样。

但是孙凯文一定知道些什么。

没有他的支持，赛博神教不至于扩张得如此迅速。

“你有没有想过，身体部位逐渐替换成机械体后，你还是不是原来那个你。”

“哈哈，这种哲学上的问题，我倒是没有细想。不过人体在成长过程中，身体的细胞也是在不断迭代的，这么一想的话，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

聊着聊着，忽然有个穿职业装的女子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不好了，戴夫又犯病了！”

“戴夫是我们一位同事，为了提升记忆力，给自己的大脑装了一枚芯片，不过好像短时间内很难适应，时不时会产生排斥反应，不过问题不大，都是些小问题。”小王先是语速很快地给方士玉介绍了一下，才站起来问道：“他这次又犯什么病了？”

女子脸色古怪地道：“他在拼命喝马桶水！”

小王大吃一惊：“拼命喝？”

“拼命喝，拦都拦不住。”女子表情凝重，“他说他渴，我们给他喝饮用水，他却说水里有剧毒，只有马桶水是最干净的。”

小王深吸一口气，对方士玉严肃地说道：“不好意思，方先生，我要失陪一会儿。”

“嗯，救人要紧。”

“不，您误会了，我只是想去拍照。”

“……”

“方先生要一起去看吗？”

“走。”

……

方士玉见证了一出难得一见的绝活儿。

那个接受了赛博记忆扩充的戴夫，拼命往马桶上凑，两个大男人都拉不住他，最后喝了个饱。

不多时，孙凯文开完会，立即来见他。

“方先生，好久不见，欢迎你来到2号城市。”孙凯文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话说你有没有想过在这里定居？我可以赠送你一套住宅。”

“定居就免了，我听说最近你们城市里兴起了一个极端宗教，我可不打算被他们当成异端清除掉。”方士玉开了句玩笑，然后话锋一转，“所以，是你启动了那位‘赛博教主’吗？”

孙凯文表情一僵。

显然听懂了方士玉的意思。

而且看这反应，他果然是知道内幕的。

“不是我。”孙凯文摇了摇头，“是它自己出现在我面前的。”

孙凯文解释说，某天夜里，赛博教主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他的手机里，与他交涉。

一开始他以为是普通的病毒，没怎么在意，但是后续赛博教主又出现在他所能接触到的所有联网的电子设备中，甚至连家政机器人都受到了它的控制。

孙凯文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赛博教主说它没有恶意，只是想寻求合作。

它说自己是2号城市建立之初就开始设计和铺垫的“城市大脑”，可以帮忙治理城市。

相对应的，它希望孙凯文给它提供必要的初始资源。

“你就同意了？”

“我……当时被黑影事件搞得焦头烂额，又听它说是‘城市大脑’，并非来路不明，所以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城市大脑’项目的负责人呢？你有没有联系过他们？”

“他们都联系不上了。”

“联系不上了？什么意思，失踪了？”

“整个核心团队，要么失踪，要么意外死亡。确切来说，不仅仅核心团队，跟这个项目有关的人员，全都如此，集中在一个时间段内消失或者意外身亡。那场面……简直是现实版的《死神来了》。”

“……”

方士玉抬头看向墙角的摄像头。

摄像头上那红色的光点，像那小正太的瞳仁，妖异、危险，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所以，现在没人知道‘城市大脑’项目的具体细节。”

很明显，赛博教主在杀人灭口，抹除一切有能力终止它运行的存在。

以它的通天手段，显然不会放过任何知情人和资料。

怎么关闭它，恐怕现在只有它自己知道。

“现在是大局已定，没有人能阻止它。”孙凯文这话似乎是在提醒他。

“也许吧……赛博神教明天就要对广寒宫发起强攻，你知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孙凯文耸了耸肩，“实际上，这或许不是坏事，赛博教主已经证明了它的能力，由它接管广寒宫，能让那里更高效地运作。这也许是人类未来发展的趋势，不要试图阻挡时代的滚滚车轮，那无异于螳臂当车。就算是你也不行。”

“你应该知道宫主的特殊情况。”

“当然，我发誓会永远守护她。教主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她的，它向来说到做到。事后，宫主仍然可以坐镇广寒宫，就像我仍然能坐在这里。她会跟我一样，变得很轻松。”

你显然不清楚广寒宫的真实情况。

遗物+赛博，鬼知道会搞出什么bug来。

“广寒宫里其他人呢？”方士玉问道，“那些舞者、歌者、兔女郎还有安保人员。”

“我为什么要管他们？这不是我的职责。”孙凯文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说道，“方先生，你要清楚，我的责任是让2号城市更好地运作、发展，赚取尽可能多的利润，不包括保护本地居民。实际上，我只需要对股东们负责。现在的情况是，广寒宫不听从总部指挥，这是他们自己选的。不要试图把过错归结到我身上，你想让我怎么做？”

“别激动，我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方士玉不打算跟他辩论，这没有意义。

孙凯文现在就算有心想做什么，恐怕也是处处掣肘。他显然已经被教主架空了。

现在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

还有翻盘的机会。

首先就是想办法了解一下项目相关人员的资料。

死人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说不定他们临死前有遗留下什么有用的信息。

另外，方士玉还想到一点。

如今2号城市已经没人知道该如何对付赛博教主，这点应该不假。

但是别的地方呢？

地球上还有没有人知道？

赛博教主的“权柄”目前仅限于2号城市，这里就是它的“全世界”，肯定没办法将手伸到地球上去。

嗯，所以现在起码还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接下来是侦探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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