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月,别说寻常百姓不允许四处走动,僧道尼也是一样,去哪到哪,什么时间去、什么时间回,都有严格规定的。
到了地方,要到县治、府治的相关僧道录打卡,拖的时间短,讲清楚理由,尚可回寰一下。
拖的时间太长,官府就可以捉拿论罪了。
朝廷的目的也很明确,不许僧道随意传法,待在寺庙道观,则是不管了。
头陀属于苦行僧一列,戒律之中第一条,就是一天一饭,除了化缘之外不能与旁人接触,算是不涉及传法之事。
这也是广惠可以云游、苦行三年的原因。
李鄂按时间估计,这位广惠头陀,刚刚出了汴京范围落脚孟州府,在大树十字坡这边吃顿饭的功夫,就被往生极乐了。
如果时限到了,广惠一样要回相关寺庙,按照程序去注销游方凭证。
按照武二爷的记忆,这类苦行头陀,县治那边的僧会司对待他们还是相对宽松的。
即便超了云游期限,也会给他们补上充裕的回返时间。
因为化缘即讨饭,总有个三餐不济的时候,因此耽误时间,也在情理之中。
除了头陀之外,如今的官道上,不仅普通百姓会被盘查,僧道尼姑也是一样的,只有苦行头陀放的宽松一些。
只因头陀需要一路化缘,而且一天一饭,多半真头陀,都是苦兮兮、脏兮兮的,所以也没人愿意招惹。
广惠这类带着宝刀、人顶骨数珠的,就不算是正经头陀了。
而且广惠的度牒是绢本的,正经是汴京的僧录司所发,想来身份也是不一般的。
孙二娘说及放翻广惠的原因,是没搭理她。
弄不好这富贵头陀,当时是色心难耐,调戏她了,所以才会吃她放翻,被做了包子馅。
如武二爷所言,很多时候,人不忍细看的。
“叔叔此次潜行,是为了避难、避罪去的。
于路上定要小心在意,凡事不可托大。
沿路之上,酒要少吃、莫要与人争锋,人多处也多少做出些出家人行径。
行走坐卧之间,也莫要躁性,免得被人识破了身份,莫忘你头上还有刺青金印。”
孙二娘这话说的在理,李鄂就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道理。
不多时,张青就背着偌大一个皮背囊回来了。
先将用丝绦缠了一个锡杖头的木筒递来,再从腰间缠袋里拿了一个铁色枪尾,就算是对步槊改装到位了。
“兄弟,我观你驼袋之中,有些金银酒器,哥哥一并给你换了散碎银两,正好路上花用。
这可不是哥哥贪你酒器价高,而是路上花用起来,不甚便利。”
听着张青解释,李鄂这边抬手阻止,说道:
“哥哥好意,武松记在了心间。
此番落草,却不知能否与哥哥再见。
哥哥,且受武松一拜。”
李鄂这边假模假式的起身,自然被一旁的孙二娘按下。
“叔叔莫要虚礼,这是一串阴沉木数珠,一样是一百零八颗,用的丝绦串联。
急切时,也可做软鞭护身的。
路上所用干粮,铺子里常备,让你哥哥给你裹上一二十斤,皮囊里一个灌水一个灌酒,外带铁锅、火媒。
嫂嫂见不得叔叔远行,我且去了……”
见孙二娘抹着眼泪进了里屋,张青说话间也给收拾好了干粮、水囊。
武松抱拳为礼说道:
“哥哥,武松那条裹铁扁担,得自都监府,留在此处不甚方便。
我一道取了,丢在孟州府之外好了,免得再给哥哥惹祸。
哥哥保重,武松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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