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非常的虚弱,重病缠身,想必,拖着这样的身体也能坚持回到了京城,鄱阳王的心里一定也有很高的期待,他不可能止步于此,必定是要搞出些事端来。”
“要不然都对不起这些年在袁州受的罪,也对不起他惨死的母亲,所以,一旦鄱阳王最后出击,我们作为拥护李唐的大臣,绝对要站在鄱阳王的身后,支持他。”
“要不然,他岂不是成了孤立无援的一个人?”
“到时候,还会让天后瞧不起我们,皇子受难,我们都明哲保身的话,若是将来,我们其中的某一个被天后诬陷,我们能伸出援手来吗?”
喔!
不愧是至德公!
这一波主打真的是高端局!
列位大臣听了他淡淡的一番话,顿时就坚定了立场!
物伤其类!
就是这个道理!
刚才李敬玄的演讲也可以说是非常鼓动人心,非常的有号召力,但是比起戴至德来说,就还差得远。
戴至德从来都不会在人群中上蹿下跳各种鼓噪,但是,他善于深思熟虑。
于是,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虽然不一定是多么的慷慨,多么的雄壮,却也一定是可以一击即中的!
天后会害谁?
难道只有那些皇子?
不,不。
皇子还算是有个身份,不至于立刻就被武媚娘搞死,但大臣们呢?
武媚娘真的想要除掉谁,甚至可以说手起刀落,一点都不会迟疑!
看看上官仪!
当时的官位,当时的风流气度,当时在朝廷上的影响力,当时的朋友圈,哪一样不是比在座的诸位强悍多了。
结果,还不是被武媚娘一击便倒,甚至被罚没了全族,这还不是最令人哭笑不得的。
现在上官仪的亲孙女就被武媚娘带在身边,接受武媚娘的指挥,接受武媚娘的教育。
武媚娘担心上官婉儿会报复吗?
她根本就不怕!
如果她有一丝丝的担心,她就不会把大仇人的孙女放在自己身边!
赤裸裸的不屑!
在武媚娘的眼中,你们都是渣渣,根本就无法撼动她分毫。
那个时候,天后还曾经担心自己真的有可能被废。
她还是有忌惮的,尚且可以如此利落的动手。
而现在,很显然,武媚娘在对付大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顾忌,可以说,她想对付谁,就对付谁。
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责罚落到她的头上。
大臣们除了自救,还能有什么办法?
面对强悍的武媚娘,只有抱成团,互相都不放弃,这才有可能获得最后的胜利!
刘仁轨终于等到了他期待当中的答案,于是,他也可以开口了。
“诸位,至德公所言,才是正理。”
呵呵。
早就知道啦!
你们这些老头子,想法都是一样的,顾了这个还要顾那个,累不累啊!
更何况,皇子那么多,你们的能力又有几何,难道,你们自己心里没数?
还以为自己能力超群呢!
“不管鄱阳王是否要在京师掀起争端,有错在先的,始终是天后,况且,她本就愧对李唐子孙,鄱阳王如何报复都不为过。”
“我等臣子,想到当初上官西台的遭遇,也还是唏嘘不已,如今,大难或许就要再起,我等怎么还能袖手旁观呢?”
“众位,老夫知晓,你们中的很多人,对鄱阳王对太子不礼貌心有芥蒂,但相比天后,那些都是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务必要阻止天后继续剪除李唐子孙,如果让她一再得逞,就算到时候,天皇不想让天后夺权,可能接替天皇的太子都没有了,那可你怎么办?”
“刘将军,这就是你危言耸听了。”
“天后怎么可能把自己的儿女全都杀死呢?”不得不说,有的时候,郝处俊的头脑确实转得快。
不知道这个时候,一直对他怀恨在心的天后武媚娘,会不会感激他的仗义执言呢?
刘仁轨也同意:“确实是不可能全都杀掉,但是,为了大唐江山,我们也要护住太子!”
“诸位天天在朝堂上行走,也看到了,除了太子,还有谁可以和天后抗争?”
“是雍王?”
“还是相王?”
“他们都太小了,性情也柔弱,一旦太子被废,他们俩两个就算是能当上太子,也不过是天后的傀儡而已!”
“毫无用处!”
“所以,我们必须要保住杞王他们,也不能让天后找到机会对付太子!”
戴至德不愧是老臣,见过世面,经过风雨,一番话虽然字数不多,但却将所有的利益相关方都联系到了一起。
用一种很巧妙的方法。
既保护太子就是保护我们自己,想要更好的保护太子,不如先把鄱阳王他们护住。
也就是说,在这个利益链条上,开头的就是鄱阳王等一干异生子。只要能护住他们,大臣们还不被武媚娘干掉,那么,太子的安危就不需要担心了。
毕竟,任务都有难易先后,如果天后连那些对她无关紧要的异生子都无法干掉。
名正言顺,地位超然的太子就更加没有办法了!
而对于大臣们来说,支持太子也将变的毫无危险!
而当戴至德将皇子们的安危和大臣们的安危联系到一起的时候,百倍的热情就彻底被焕发出来了!
各自行动吧!
朋友们!
…………
“殿下,这样的提议,恐怕不太妥当吧!”
“不如就邀请圣人天后驾临东宫,举杯痛饮,是最稳妥的办法了,何必徒生支节?”
东宫里,马车眼看就要启程,太子妃还是拉住了李贤,不放心的提了建议。
李贤则打掉了她的手,笑道:“打马球怎么就不稳妥了?”
“又不需要出宫,而且,都是自家人,不过是打来玩玩的。”
“可是……”
“殿下只是玩玩,可其他人呢?”
“不说别人,就说鄱阳王,就他那副样子,能骑马吗?”
“妾知道,殿下现在是打赢好几场恶仗的大将军了,马上功夫自然是了得。”
“不管是打仗,还是打马球,殿下都不会有任何问题,可马球也是多人对抗,现在皇子之中,不只是鄱阳王,雍王的马术也不好,殿下这样建议,不是让他们丢丑吗?”
“圣人驾临东宫,本就是为了给光义庆生的,是大喜事,可若是因为打马球,闹出什么风波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房芙蓉一向是个谨慎的人,更何况,现在她已经将李贤放在了心上,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夫君。
那么,身为一位体贴入微的妻子,她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贤往火坑里跳!
打马球?
开什么玩笑!
那种危险的活动,在这大明宫里,多少年了,都没再开展一场。还不是因为容易出事故吗?
可偏偏,现在李贤主动带头,说要和兄弟们打马球,战一场,这不是把自己主动放到危险里了吗?
“可是,昨天发出请帖,鄱阳王还应允了啊!”李贤故作天真,房芙蓉都不想搭理他。
“殿下,那不是为了面子吗?”
“鄱阳王本就争强好胜,现在,殿下主动邀请,他能说不参加吗?他要是不参加,不是坐实了自己是个病秧子?”
“他是不是病秧子,我管不着,我只需要知道,他已经接受了邀请,而且不只是他,显也是跃跃欲试。”
“更不要说天皇了,听说有马球赛立刻就哈哈大笑,众人的意愿都很高。”
“这正说明,我做对了!”
李贤不管不顾,眼看就要跳上马车,房芙蓉气急,只得也跟着跳上去,在他们之后,自然是抱着小婴儿的乳母了。
要不是为了让李治也看看小孙子,乳母也不能跟随。
至于孩子的生母王良人,不好意思,还没有出月子,不能出门透风。
只能遗憾的留在东宫休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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