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阴阳难合济,败于心念。
陈北陌脑子中一片杂乱,这阴阳调离化坎求真之法未免太玄,怪不得几百代王家族长都一生只停留在第一重境界。
看来今日游湖悟道真不是个好决定,他只能回了船蓬里避雨,身上的衣衫都淋湿了再不避一避风只怕要湿气入体引寒发病了。
他正沉思着修炼之事,忽听得船外有人笑吟道:“轻舟短棹绮湖好,绿水逶迤,芳草长堤,隐隐笙歌处处随。
无风水面琉璃注,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
陈北陌听得好奇探出头去却见两个书生坐在一艘乌蓬船上,对酒而诗,风流飘逸,不拘小节。
那书生容貌平平无奇,一身气质却十分出众,见他探头来看也不拘谨,只拱手笑着冲他一礼。
陈北陌好奇一问:“兄台这般诗才,怎的不登湖心岛上一展才华?”
“哈哈哈,小兄弟我观你也是气度不凡,怎么也不去那岛上?”吟诗的书生笑问。
“在下并非读书人,上不得。”陈北陌实诚的回道。
“在下并非好名利,亦上不得!”那诗人笑着回道:“本名云中游,今日有幸得见。”
“在下刘尚凡,小兄弟有礼了。”另一个不曾开口说话的书生也笑道。
“在下陈北陌,见过两位兄台。”他也学着拱手一礼回话。
“游湖诗会如此盛事,反倒让我们三人于孤僻处相遇。人生相逢即有缘,小兄弟可愿与我们二人同船畅饮一番?”云中游举起一壶酒笑问。
“这可不好,在下还未饮过酒呢,若是醉了睡去一个翻身就要身沉湖底了。”陈北陌摆手拒绝。
“哈哈哈,小兄弟说话好风趣。
男子汉大丈夫,哪有不饮酒的?”刘尚凡笑着道:“新丰美酒斗十千,南阳游侠多少年。
相逢意气为君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酒可是好东西,小兄弟不尝一尝可是要后悔的。”说着他又举起酒壶仰头而饮,醉红的脸颊说明这两人确实喝多了。
陈北陌笑着婉拒,告辞划船而走。他可不想和酒疯子混在一块,万一出了什么事可都要落到他头上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诗会没看到,观湖也无所得,他一脸不高兴的拿回了押金,还了船,打着伞回家去。
走到夕水街上时,抬头看到挂在店铺上的“酒坊”二字,不由得心头一动,走了进去。
等再出来时,店小二一脸笑意的送着他,而陈北陌则是抱着一坛贴着红纸黑字的酒回去了。
细想起来确实该尝一尝这古时的酒,他买的是陈年杏花酒,味微甜,清香爽口,算是低度酒。
这一坛有四斤左右,算是一斗,价格也不便宜,足足二百八十文!古时为了减少多用粮食酿酒只能提高酒价。
以前的诗人不是说:街头酒价常苦贵,方外酒徒稀醉眠。速宜相就饮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
这只是杜甫穷苦诗人喝得平价酒,像李白王维他们喝的可都是好酒,金樽清酒斗十千可不是形容词,而是具象化的好酒价格。
当然陈北陌买酒可不是突然酒性大发,而是他认真思索一番确实觉得该试一试。
井中水,孕阴之性,需阳来和,而酒水,自然是阳水,入体化阴,润气血。
陈北陌决定明日出城,带上一壶酒,去颖河之畔,再试化阳之水。
无论如何总要试试的,就算为此冒险出城也是值得的。而且经过前段时间的事齐员外好似也安分了许多。
他上了阁楼脱下被淋湿的衣裳,总觉得有某种目光在盯着自己。
于是,他猛的一回头就看到了角落里的北辰君,皱眉道:“你个长虫看什么人?去后院里找你那些雄…找你那些同伴去。”
话说到一半想起来不知道它是雌雄,就改了个说法。
北辰君无奈只能用角落里挪走自己的身子,然后灰溜溜的爬下楼。
换好了衣衫,他下阁楼煮了一锅滚烫的热水,倒进了西厢房的木桶里,师兄不在家了他的房间就成了澡堂,好像以前在时也是澡堂。
滚烫的热水混着井中清水倒进浴桶里,他脱下衣衫走进桶中用热水泡洗着身子,热腾腾的水雾映得他双目有些迷离,没注意到房门被悄悄打开,北辰君悄悄溜了进来。
陈北陌被木桶中温润水汽浸泡的浑身发软,不多时就有些困意上涌,直到他发觉肩膀上一沉,一条黑亮的蟒身环绕着他的身躯。
北辰君盘身木桶中,身躯渐小,又化作一条小蛇围绕着桶变旋转,一时间一股阴阳百汇之气交聚,陈北陌只觉得体内阴中水受此引动也随着一点点聚拢,十几缕阴中水气聚成一团。
阴吸幽暗,阳生明光,在陈北陌动心神中突兀的出现一座翠绿苍山,山脚下有大河奔腾,有瀑布之下恍若雷霆震震,阳气生发。
不知为何,陈北陌感受到了城外那条奔腾东去的颖河在遥远的呼唤着他。阴沉天空中北方玄武星宿也晦暗的一闪而过甚少有人发觉。
半个时辰后,木桶中水汽散尽凉了下来,陈北陌被耳边北辰君的冰凉触感惊醒过来,他一睁眼只觉得神清气爽仿若身上轻了十几斤肉一般。
再一看桶中,水泛乌黑,仿若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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