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孟想到这一点,不惜以那点微薄的情义,去求沈遇认下这门亲事。
沈遇心思玲珑,自然也想到这一点。听闻白薇同意,眼中掠过诧异。朝她望去,将她的反应看进眼底,她很排斥这门婚事,并不喜欢他。
他看向桌子上将要燃尽的喜烛,暗沉的眸子微敛,低低地说道:“乡邻见证这门亲事,哪有反悔的道理?”
白孟紧攥地拳头放松,喜不自禁,“你同意就好!”看一眼灰蒙蒙的天色,“天快亮了,折腾一晚上,你俩再休息一下,有啥事情,天亮再说。”
哐当,门被关上。
屋子里剩下白薇和沈遇。
白薇和他对望片刻,目光落在他衣裳半敞开的胸膛上。宽阔结实的胸膛,肌肉线条修韧流畅,没入衣衫内,隐约能看见两块虬劲地腹肌,仿佛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只可惜,两道狰狞伤疤覆盖其上,破坏了几分美感,增添几许瑕疵。
作为玉雕师,追求极致完美,一点裂痕都不允许存在。
白薇捻动着手指,有一种想要修复的冲动,大约是强迫症犯了。
她撇开头,“你先把衣裳穿好再谈。”
沈遇整理好衣衫,系上衣带。
他望向她,率先开口,“我知道你不满意这门亲事,答应你兄长是权宜之计。你和顾时安撕破脸,事情不会轻易了结,我与你的亲事做不得数,会兴起风浪,对你和白家不利。事已至此,我们暂时不声张,等事情平息,或者你遇见良人之后,我们再将婚事作罢。”
白薇诧异地看向沈遇,他面容凝重肃穆,很慎重地对待此事。
他完全在为白家着想,和她一样,是顺从白孟地心意。
白孟是她的亲人,一心为她,不忍拒绝。
而对沈遇来说,白孟是他的挚友,又有救命之恩,怎么会在白家落魄时,抽身离开,将白家推上风口浪尖?
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段话。
白薇认同白孟对他的评价,重情义,有担当,与顾时安相比,他才是磊落的君子。
“你呢?”
白薇反问。
沈遇顿了顿,领会她的话,望着她清亮水润地眼睛,如实道:“我不会娶妻。”
那可不一定,今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白薇在心里默默反驳。
转而一想,她若是找不到合心意的男人,兴许也不会嫁人。
她坐在床沿,侧身躺下。
沈遇突然跳下床,床上似有钉子扎着他。
白薇困得厉害,见他反应强烈,打着哈欠,“这里只有一张床,你介意的话,用被子在中间隔开。”
沈遇看着很随意的白薇,暗暗吸一口气。
目光环顾屋子,只有两条板凳,一张堪堪睡两个人的床。
他毫不犹豫地拒绝,语气难得有些僵硬,“你睡吧。”
白薇含糊地嗯一声,拉着被子盖在胸口,闭上眼睛。明明很困,却又有些睡不着。大概初来乍到,终究不太适应。
她微微掀开眼皮子,沈遇背朝她而坐,宽阔挺拔的背影稳重如山,紧绷着的思绪微微松散。
“你和我大哥是挚友,跟他同岁吗?”
毕竟有一段时间要在一个屋檐下相处,既然睡不着,稍微了解一下,今后共处也不会尴尬。
“二十八。”
白薇睁大眼睛,眨了眨,比她大十一岁。
“我有点相信你不会娶妻。”白薇调整一个让自己睡得舒服的姿势,懒散的躺在床上。自己都很奇怪,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竟没有设防备,反而很自然聊起来,“这里不止是女子,就是男子年纪越大,越没有姑娘愿意嫁。你看起来要求很高,不会随便找个姑娘将就,又没有银子,好姑娘不会愿意嫁给又穷又比她长很多岁的大叔。”
在二十一世纪,三四十岁是男人最好的年华。
但是在这儿,的确是大叔。
村子里的男子,许多十几岁就娶妻。
他这个年纪,再长个几岁,都能做爷爷了。
沈遇:“……”
他手指一动,弹灭蜡烛。
屋子里隐入黑暗中。
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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