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披着鹤氅的高大男子带着一身寒气迈步进来,他眉目清隽,眸若星辰,几步走到南书燕身边,“安安,你真的来了?”
南书燕背靠在窗上,反手抓住窗棂,极力抑制住心里的震动,“霍子傲,你怎么会在这里?”
霍炎解下鹤氅搭在椅子上,卸下了些身上的寒气。
花厅里燃着炭火,十分温暖。南书燕亦是脱去了披风,只穿着一件青色缂丝夹丝绵宽袖褙子,越发显得眉目清冷如月。
霍炎启唇一笑,“我正要去平江复命,路过泾阳,秦少可盛情相邀便来了,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果真如此?”南书燕心下怀疑,怎么觉得他说的不像是真话。
“我骗你做什么?”霍炎站在她面前,将她笼在阴影中,“北夷兵进犯云县,我乘胜追击,生擒了北夷的大将军。北夷王承诺退出云县百里之外,如今云县再也不用担心北夷兵前来侵扰。”
他目光灼灼,望着面前的女子,“只是,你怎么又会来到这里?你是要去云县吗?”
“我......”南书燕垂下眼眸,声音有些轻,“好久没有回云县了,想去看看。”
“是这样吗?”霍炎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怎么听说你是因为我才来的云县。”
南书燕有些不自然的抚过自己滚烫的脸颊,有些懊恼的瞥他一眼,“我想去哪里有谁管得住,偏生有那些嚼舌根的人......”
她话还没有说完,便撞进一个坚硬的怀里。
南书燕怔了怔,用力想要推开面前的人,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霍炎手臂紧了紧,将她更深的禁锢在怀中。
“安安,我赌这次你会来,你果然来了。”他声音低沉浑厚,带着笑意,“既然你来了,此生我便不会让你走。”
南书燕突然鼻子一酸,又想起那日星光漫天,他背着她从灵山下来。
明明那么冷的夜,日后回想起来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意,只觉得有些温暖的心悸。
“霍子傲,你就是个骗子。”南书燕哽咽道:“你就是在骗我。”
霍炎用手指轻轻擦干她脸上的泪,声音沙哑道:“我没有骗你,从始至终我便没有骗过你。在北夷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想,只要我能活着回来一定回来娶你,如今我活着回来了。
安安,”他眼神专注而深情,“所以,我们是注定要在一起。”
南书燕抬起头,“我在爹爹灵前发过誓......”
“这不重要,”霍炎曲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梁,“我们成亲之后,你若愿意仍旧可以烧制瓷器。”
南书燕:“可是......”
“日后我们有了孩子,不管姓归姓霍都好。”霍炎真诚道:“等他们长大了,愿意烧制瓷器便烧制瓷器,愿意从文从武都随他们,就算他们什么也不愿,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也由着他们自己。”
南书燕放下想要将他推开的手,瓮着声音道:“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你说话不算话,我便跟你和离。”
霍炎又在她鼻子上刮了刮,从怀中拿出一块麦芽糖放进她口中,“我永远也不会跟你和离,你最好歇了这个心思。”
麦芽糖带着他的温度,甜的发齁,很快抚平了南书燕心中的酸涩。
门外,兰若踮着脚尖,着急的够着身子往屋里看。
秦少可挡住门,笑眯眯的朝她道:“卫将军正和姑娘说着话呢,你们先出去等着吧。”
元翰高冷的嗤了兰若一声,抱着刀转身退出了院子。兰若白他一眼,“我就在这里等着我家姑娘,哪里也不去。”
秦少可笑着摇了摇头,顺手带上了门,将凛冽的寒风关在了门外。
今日这场宴席,看来自己是没有必要作陪了。
秦少可笑笑,背着手朝着自己的寝院走去。天下太平,冬日便是家国团圆之时。
在他身后,夜色温柔,星辰璀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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