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嘿嘿低笑,撒开一手,单手握着叉杆再一发力,那马再也经受不住,希律律一声悲嘶,轰隆一声,连人带马跌翻过去。
周围汉军都看的呆若木鸡,袁术亦失声怪叫:“世上岂有如此神力之人?”
他看向颤巍巍爬起的纪灵,摇头道:“你也是个蠢货,早知他力大,如何还同他拼气力?”
纪灵满肚子委屈难言,心道谁他娘拼力气的?我分明是在拼快,这厮又快又大,你让我怎么办?
袁术这时才正视鲁达,双目透露出炽热之意,下巴一扬,大声道:“呔!你这厮听真,某家袁术袁公路,汝阳袁氏嫡系子弟,吾袁姓本出于陈,乃是舜帝之后,汝阳袁氏血脉高贵,四世三公,德高望隆,乃是天下第一流世家。你若肯奉我为主,我保你步军司马之位,俸禄千石,将来随我征讨四方立下功劳,封妻荫子易如反掌。”
鲁达皱眉想了片刻,疑惑道:“什么四世三公的袁家,洒家听了倒觉得耳熟……对了,有個叫袁绍的,听说有些本事,是不是你家的人?”
袁术一听“袁绍”二字,顿时勃然大怒。
要知袁术乃是司空袁逢的嫡次子,袁逢曾同婢女生下一子,便是庶子袁绍,过继给了早卒的大伯袁成,承他香火。
袁绍早年在袁家地位颇为低微,长成后却以孝顺仁爱、威仪宽厚著称,洛阳名士争相结交,声名日隆,素为袁术所嫉。
因此鲁达此言,正戳到袁术痛楚,也不想招揽他了,指着骂道:“无目匹夫,只知那婢养子,却不知吾袁术,岂不该死?众军听令,与我围杀此獠!”
鲁达大笑道:“就你这数百人还要围杀洒家?且看洒家同你,谁个先死!”
他把镗叉一摆,纵马便来杀袁术,袁术大惊,连忙往人群中逃去,那数百骑兵中,一干军候、屯长、牙将,都是袁术专门笼络的好手,见主公危急,纷纷领兵来挡鲁达。
鲁达毫无畏惧,放手大杀,四十八斤的镗叉快若闪电,连挑十余人下马,一马冲出十丈,四面寻不见袁术,忽然想道:啊呀,杀不杀这袁术又能怎地?洒家一时上头,若是让官兵趁机杀了褚燕,岂不误却大事?
连忙回头,只见十余锐卒正把褚燕围攻,褚燕使一口长枪抵挡八方兵刃,险象环出。
鲁达大喝道:“褚燕休怕,洒家来也!”
掉转马头复又杀回,那杆镗叉哗啦啦使得开了,上护其人、下护其马,片刻间杀回褚燕身旁,一连扎翻数人,惊退余者,喝道:“随洒家来!”
转马舞叉再杀,带着褚燕硬生生杀透敌阵,背后人尸马骸遍布,便似一条血胡同一般。
这时袁术、纪灵都换了马,纪灵叫道:“主将,此人勇猛,还是末将去战他,方能拦下。”
袁术摇头道:“你战得过他时,他已死多时也。哼,某已看穿了此人心思,此人眼见广宗难保,因此要冒死突围。然而某来广宗,是为斩杀张角,名震天下,这便似打猎要猎虎豹一般,岂能兼顾鼠兔之辈?”
说罢竟然收兵不追,眼看着鲁达带着褚燕飞奔,砸开后门,逃入茫茫黑暗中去。
纪灵跌脚急道:“主将,似他这般好手,必是黄巾中数一数二勇将,今日让他逃走,无异纵虎归山,来日必成国家大患。”
袁术看看左右,拉过纪灵,低声斥道:“你这蠢材,我如今职位不过区区校尉,他生不生祸患,自有卢植、皇甫嵩、朱儁等人操心,却与我有何干?”
又道:“况且长水营两三千战兵,只这几百是我自家心腹,好容易大酒大肉恩养他们归心,若都死在这怪物手上,将来谁同我南征北战?”
这一番话说出,纪灵才知袁术心中算计,虽仍觉得不甘,却也不敢再多说,只得点头称是。
袁术又看了片刻,正要下令重锁寨门,修补寨墙,忽听西面蹄声震动,皱眉一愣,只见鲁达单枪匹马,复从黑暗中奔回,人高马健,恍若魔神,举着镗叉大叫道:“兀那袁术,你不是要洒家的命么?此刻没了拖油瓶的,洒家放开手同汝一战!”
这正是:吾来吾去吾仍还,汝怕汝惊汝胆寒。四世三公沙场看,始知家世不如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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