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打扮后,林卿璇与绿拂前往沈氏院里请安。
昨日午时,沈氏派人前来通知,说她既已不再是侯府主母,理应恢复日日请安的规矩。
这无疑是给她的下马威,警告她认清自己的身份。
前世这个时候,她才从祠堂出来
来到东首院落,远远就听见屋里似有争执声。
她面无表情的走进大堂,依旧按照往常的称呼,冲着沈氏微微欠了欠身:
“母亲、侯爷。”
沈氏神情一僵,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句“来了”,语气竟比之前多了几分缓和。
林卿璇垂着眸子闪过一抹疑惑,随即便明白这人定是有求于她,否则不可能一夜之间愿意拉下脸面。
想必是与方才的争执有关。
“听宴儿说,你昨晚闹着要和离?”沈氏话语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笑意,像是在询问胡闹的孩子。
闹?林卿璇轻抬眼帘觑了这人一眼,语气冷然:
“我是要与沈宴和离。”
她原本以为自己如此说,沈氏即便不大发雷霆也会面有愠色,没想到这人闻言竟起身来到她身边,语气嗔怪:
“你这孩子,气性怎得这么大,母亲昨日不过说了你几句,你便耍脾气胡闹,怎么越大越和孩子试的。”
说着,又拉起她的手走到沈宴身边,将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劝慰道:
“说起来这也怪宴儿,自边关回来后事务繁杂冷落了你,母亲也已经训斥过他,你就消消气,这过日子总是任性怎么能行,以后你当了娘,难不成还要在孩子面前胡闹吗?”
沈氏口中句句不离胡闹,似乎当真觉得她是故意拿和离威胁沈宴,林卿璇只觉厌恶至极,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淡淡道:
“母亲多虑了,卿璇并非无理取闹之人。”
若是生活顺遂,谁家女子愿意拿和离说事,表面上是夫妻和平分离,实际和被休没多大区别,一样被染上满身“污泥”。
手心的柔软骤然消失,沈宴眉心一动,并未言语,原本他对母亲的提议并不同意,此刻不知为何,心中的不愿却消散几分。
见状,沈氏脸上的笑意越发加深,摆出一副关切的姿态,拍板道:
“这样吧,明日就让宴儿陪你回趟门,你嫁进侯府五年,想必十分想念你的父亲,有宴儿陪着,你也可以正大光明的回去看看。”
提到父亲,林卿璇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抹哀拗。
当年她孤注一掷嫁进沈家,不久后父亲便搬离上京城,从此他们再为见过一次面,说过一次话。
前世,沈宴将她贬妻为妾,父亲也曾前来为她做主,可惜那时沈家已在上京城站稳脚跟,她又被泼上一声污名,为不连累父亲,她只能狠心与其一刀两断。
沈氏见她沉默不语,以为她心中欢喜,又趁热打铁道:
“卿璇,你父亲只有你一个女儿,你嫁到侯府这么久,他心中定是惦记的,你和宴儿回去看看他,他也能安心些。”
这话若是放在她独守侯府的那五年,她定会感激涕零无以言表,可惜是现在,字字流露出沈氏的阴谋算计。
林卿璇眼中冷意一闪而过:
“不必了,侯府上下就连一个婢女都知道我乃妾室,我又岂会毫无自知之明,让侯爷陪我回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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