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凯拉斯,我坚持要这样,”我打断他,“而且我问了我的同事,吟游诗人学院的入学最低年龄是十二岁,也就是我还得在这待两年。”
这倒不是我胡说八道,而是确有其事,我三个月前曾和约尔里夫提过我想去吟游诗人学院进修,约尔里夫当时神色古怪地看着我,告诉我必修要年满十二岁才能进入吟游诗人学院。
所以我现在不着急了,至少我在布林托有工作,吃得饱睡的暖,每天除了出去执行活动外,还能有空余的时间弹琴和练习特拉卓教我的那些脑力锻炼。
遗憾的是迄今为止我仍未感应或是掌握第二种事物之名,即便我每天都过着心惊胆战的刺激生活,也没能帮助我在符文师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我曾经试过感应雪,希望能在雪的基础上感应水和冰,但我失败了,我当时脑袋一热,做出了类似感应火时的傻事,我把自己和雪绑在一起。
连结术生效前我就后悔了,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寒冷,仿佛要把你从内到外都冻成冰块,但好在那只是一小片雪花,很快就融化了,如果换成今天,我三秒内就会变成一具僵硬的冻尸。
在那之后我告诉自己不要急躁,要迅速渐进,于是我给自己定个目标,每天都要掌握一种火焰的变化形态,并且尽可能地缩短火焰的变换时间,让它变换的更快。
我还在继续学习符文术,好在这个部分不需要你精通任何事物之名,我先是复习了一下箭符文——来布林托之后我就没用过它了,然后又尝试自己学习特拉卓曾经告诉我的另外两种初级符文,盾符文和冲击球符文。
事实证明我也许是天才,但绝不是无师自通的奇才,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勉强能放出火焰盾。
所以我告诉自己不要急躁的同时,内心的失落感和失望也越发明显。
我看到凯拉斯的嘴唇在不停地翕动,于是我从回忆中抽出自己的脑子,发现凯拉斯还握着我的手,神色愧疚。我暗暗说了声抱歉,开始凝聚自己的注意力,听他在说些什么。
“我很感激你的帮助,萨拉,孩子们更加健康了。”他自顾自地说着,没有发现我曾经走神了一段时间,“但我没有帮助你什么,我不应该无偿接受你这么长久的援助。”
“凯拉斯,听我说。”我收敛心神,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们对我的帮助是精神上的,凯拉斯。我刚来布林托时,已经一个人流浪了很久,是你们给了我第一份精神上的慰藉,让我感受到久违的温暖,让我感受到很久没感受过的感觉——家的感觉,所以让我帮助你们,只因你们让我走出黑暗。”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的意志坚定,凯拉斯放弃了他的意见,“愿洛山达保佑你,萨拉。”他冲我虔诚的施了一礼。
“洛山达也会保佑你们,凯拉斯。”我急忙照样子回礼,“现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得帮忙把你们的柴火搬下来。”
没等凯拉斯回复,我就跑出了地下室,帮柴火场老板把柴火堆进地下室的库房里。然后和他一起悄悄地离开。
“他真是个圣人,像那样照顾那些孩子,不是吗。”回去的路上,柴火场老板唏嘘不已,我点点头,同意他所说的,在这个年代,在这座所有人都只为自己考虑的城市里,凯拉斯的确像个圣人。
和老板在街区门口分别,我从积雪中艰难地开出一条回到总部的道路,走进大厅里,大家伙都围在火炉边烤火,按照约尔里夫的说法,这叫“放年假”。
“拜托,马上就神恩节了,就不要出去偷东西了。”这是当时约尔里夫和我说的原话,他是一名极为虔诚的信徒,因此我能够理解并尊重他的想法。
“回来了,地下室里的孩子们还好吗?”布林远远地冲我打了个招呼,然后丢给我一袋子东西,我打开一看,里面是满满当当的银币,我抬头看布林,他已经低下头去擦他的吧台了。
约尔里夫替我解了惑,“年终分红,或者说神恩节礼物,这是你的那一份。”
我点点头,进了自己的房间,把臃肿的保暖外衣和被雪打湿的皮靴裤子都脱下,然后把袋子里的银币倒了出来——一共四十多枚。
“加上我自己存的钱,就够修缮凯拉斯的地下室了,说不定还能修缮一下教堂。”我满意地想,定下了注意:“等过完神恩节,大家重新开工的时候就去找工匠。”
然后我把钱锁进自己的柜子里,出去和大家伙玩闹了一阵,到了年底,每个人的脸上都少了几分凝重或是悲戚的神色,神恩节,就是要开心嘛。
钟塔广场的钟再度敲响,这是少数几种能传到下水道里来的声音,整整十二下,新的一天来了。
神恩节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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