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当第一缕阳光穿越长安城的城墙,照进千家万户的时候。
庄青翟喜笑宴宴的带着一众同僚同往未央宫而去,准备开始忙碌新的一天。
“诸位,昨日那孟焕已经入了长安城,从今天开始,咱们可就要忙碌起来了,让监察御史那边忙起来,给我盯紧了此獠,只要他胆敢在礼仪与德行上稍有缺失,我等必然要让他知道大国威仪不单单只看军队,是要深入到言行举止,以身作则的!”
受到半个月前慢待郿侯之后却无惩罚的激励,也同样是感受到踩着郿侯上位的精神与声望双丰收的好处,丞相幕僚们皆是振奋不已。
恨不得此刻就立刻去郿侯府外谩骂,好求得一顿毒打,从此扬名立万。
只是这样的法子不免有些太糙,终究还是丞相高明,仅仅一次慢待,就让不少与丞相不对付的同僚们噤若寒蝉,这让他们最近说话的底气都足了三分。
“好了,此事尔等先暂且记下,等到监察御史们……”
“砰!!”
突然一声巨响在水房中骤然响起,惊得庄青翟和自己的军师团不由得心头一跳。
本来就年纪比较大,这一吓好悬没让他心脏骤停。
等到众人回头望去,却是负责每日复核陛下起居注,派发口谕的长史边通,因为动作太大一时撞翻了案几上的竹简。
被打断训话的庄青翟有些不虞,皱着眉头看着边通训斥道。
“毛毛躁躁,一点规矩都没有!”
“这些可都是陛下的心血,未来是要呈交给史官们编撰为史的东西,你动作轻一点,否则碰坏了一两卷,小心你人头不保!”
若是往常,庄青翟一番训斥之下,边通怎么说也要俯身谢罪,等到这位脾气暴躁的丞相消气以后再去解释。
可此时的边通就好像是失了神志的游魂,手中捧着一卷绢帛样式的圣旨,兀自发呆出神。
距离他最近的两位长史,朱买臣与王朝见状,不由得诧异不已,上前询问道。
“边通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丞相问你话呢!”
“不就是一张圣旨吗?陛下隔三差五就会发出那么一两道,究竟是什么消息让你如此失态?”
朱买臣一边询问,一边伸长了脖子看向他手中的绢帛,
只是一眼,就这一眼,却也让朱买臣恍如石化一般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才在同僚们的诧异中,难以置信的指着圣旨道。
“是封爵的圣旨!!”
“封爵?此时四边安定,才刚刚封赏了征朝鲜、夜郎的军功勋贵,陛下这是又要封赏谁?”
庄青翟有些疑惑,不由得想起了故意无人提及的征西军,心中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想。
“丞相!是孟焕,陛下对孟大将军封爵了!”朱买臣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起来。
“胡说八道,孟焕都已经是万户侯了,早就封无可封,陛下封他作甚?”
或许是他自己也不敢确定,庄青翟还略带轻松的调笑道:“真要封爵,难不成陛下还想为异姓封王?”
“此事绝无可能,高祖早就有过白马之盟,异姓者不可封王!”
庄青翟一脸不屑的接过圣旨,想要细看个究竟。
然而“护国公”三个大字就像是被人特意加粗加黑,用下划线标注出来一样,让他觉得格外的明显,分外的刺目。
“不!不可能!!”
“大汉祖制没有公爵之位,陛下这是老糊……呜呜呜~~”
朱买臣一个手疾眼快,赶忙捂住了丞相的嘴,好悬没让他把话说全。
这特酿的真刺激,这里可是未央宫啊!
门外就是值守的期门军和小黄门,这话要是一出口,谁能保证门外那些人能不向陛下告状?
“丞相慎言啊!”
“陛下向来说一不二,哪里有什么祖制?陛下说的话就是祖制!”
大汉立国都没一百年,当今的陛下也绝非守成之君。
要是真是事事都去依照什么祖制,陛下怎么敢对匈奴用兵?又怎么会对三铢钱、五铢钱这种事情做出四次改革,还破天荒的发明了一种白鹿币。
莫非货币改革、马政、骑兵改革,包括现在他们正在规划的将郡国并行制改弦为十三州。
哪一样不是划时代的改革?
望着同样久久不能平复心情的庄青翟,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朱买臣也不禁有些咂舌,朝着他劝道。
“丞相,我觉得吧……”
“要不还是别和护国公呛声了!”
“刷声望有很多种办法,如今正是陛下器重护国公的时候,咱们欺负欺负那些旧时勋贵也就罢了,再去招惹郿侯……”
“下臣怕是遭受不住这番压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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