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逆不道,绝对大逆不道的言论!
光是冒犯圣上就足够判萧然死罪!
所有大理寺府兵都露出了惊惧的神色。
可这个女人却毫不在意,满脸的桀骜不驯。散落的红发张乱在风中,仿佛要燃烧起来似的。
“公主不是想要他么?可以啊,现在我就在这里休了他。让公主殿下捡捡我不要的东西。”
萧然咧开嘴露出了丧心病狂的笑容,原本可爱的虎牙此时却如同獠牙一般吓人!
“阿然……不要。”
洪晋川挣扎着,艰难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
“晋川,你是我这辈子抢到的最值的东西。”
萧然在洪晋川的耳边低声且迅速的说道。
不要,不要啊阿然!
洪晋川被扼着喉咙发不出声,可他拼命瞪大了眼睛想要转身抱住身后这具已经孱弱不堪的身体。他知道萧已经没多少气力了,方才的那一下夺刀杀人完全是在逞强,她随时都会倒下去!
可她却像是在燃烧自己的生命一样疯狂丛身体里压榨着自己最后一丝力量。
再见了晋川。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要!”
萧然忽然松开了洪晋川的衣领,她举起了刀像是要从背后给洪晋川致命一击。可她松开时的那一瞬好像又推的太过用力了,直接把洪晋川推的摔倒在草地上。
现在,她把自己完全的暴露在府兵的利弩之下了。
洪晋川惊愕的回首,对上了萧然的眼睛。
她在朝自己笑。
这一幕和她在镖师攻寨之时解放自己的那一幕何其之像?
只不过此时她的笑容一点也不寂寞。
那是已经经历过世上所有幸福之事后最快乐的笑容。
比坐拥了一整个玉京城的皇帝更富裕百倍。
“放!”
薛醒没有放过这个机会,一个站立暴露的目标简直是最好的靶子。受过严格训练的大理寺府兵操控着最精密的弩箭,绝无可能射失任何一支。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了。
如蝗虫的箭雨凝固成黑云停滞在了半空,保持着射向萧然的方向。
萧然看着惊慌失措的洪晋川的眼神中有些眷恋不舍。
这个傻书生大概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知道自己当时是多么不舍得他去上京赶考。
为了能给洪晋川一个像样的回忆,在拜堂前的一个晚上。她把借宿家的大娘叫了起来,一整宿没睡,苦苦练习着成亲的礼仪。
在他傻乎乎的对着空无一人的山道大喊着他会回来的时候,她就藏身在道旁其中一棵树下。她偷偷看着毅然决然的洪晋川始终没能下定决心从树后走出来。
她太了解他了,如果当时自己站出去,露出了依依不舍的表情。那么这个为了自己早已经把四书五经在心里烧了的书生一定再也迈不开脚步。
这样,他便会永远失去他的理想了。
她不希望他因为自己失去。
那时,她终于明白了爱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
爱是牺牲,是妥协,是成全。
这是和她原本拥有的能力是截然相反的东西。
当原本只会侵略、破坏、占有的自己明白了这些东西之后,自己便不再是一头野兽了。
“谢谢你,给了我这么多。”
那只独行在山林中的白虎终于不再孤单了,有一个人会为它采来早春的第一束鲜花,牵着它趟过夏日的溪流。深秋里为它扫去身上的落叶,严冬时依偎着相拥取暖。她想要的一切都很简单,毕竟她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现在她所求的都已经得到了。
尽管这一切都只是譬如朝露的幻影。
可她也很满足了。
他原本是沿途的旅人被她所吞化成的伥鬼,迷迷蒙蒙的便陪她花开花落跌宕起伏的走了好些路,他一定很累了。
现在。
她要放他自由了——
时间再一次恢复流动,如若蝗潮般致命的黑云从四面八方扑向萧然。
在洪晋川撕心裂肺的呐喊声中。
那抹耀眼的飞红无力的栽倒在草地之上。
再也没有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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