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他下排的牙齿真的不剩几个了。

金刀的刀鞘和刀身一样亦是用陨铁塑就，挥打在人的身上的效果不比玄铁差上多少。

吴典熊只感觉自己被巨熊拍了两巴掌，双眼冒星一阵天旋地转。随即他就被人抠住了因为脱臼而下垂的下颚狠狠的掼在了地上，在惊天巨响中又吃了一口尘灰。呛得他不断剧烈咳嗽，涕泗横流。而地面，也被砸出了一个小坑。

他奋力睁开双眼，便正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

烟尘中，白及面覆寒霜。却在嘴角硬生生的拉起一个僵硬如石刻般的弧度，原本姣好的面容如今没有一点生气。看着她的双眼仿佛对着两块残破的冰晶，带着锋利又危险的光泽。随之迎面而来的还有她身后看不见的黑气，刹那间如有鬼神附体一般，一股不属于她的气势正在逐渐攀升！这股莫名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的火焰在白及的身后嘶吼咆哮，像是那些双眼闪着红光，刚刚从炼狱中爬出的修罗恶鬼一样！

“你刚刚想说……那姓花的故意怎样？啊？”白及向扯着狗一样一把将吴典熊的脸拉到面前，逼迫他不得不看着自己！

骇人的气势在瞬间压垮了这个手上沾满鲜血的恶汉，他也曾在尸山血海中打过滚。却从没有见过如此惊人的杀意，光凭一个眼神就像千刀万剐般凌厉。

“唔……呜呜”

一个近两人高的巨汉彻底奔溃了，没有人相信这样的汉子会发出小狗一般的呜咽声。当然，其中也有下颚脱臼牙齿漏风的一部分原因。正在火拼中的山匪完全傻掉了。他们从没见过自己拿着人头作杯对酒当歌的四当家如此怂包过。

“怎么，不继续说了？”

这回被当成破布一样丢出去的轮到吴典熊了，白及依旧扣着他的下颚，巨汉庞大的身躯和白及完全不成正比。就像一只狐狸掐着一只巨熊打转，白及在抡着他扫过一片凌乱的桌椅后在肆虐的狂风中把吴典熊丢了出去，狠狠的在墙上砸出了个人形之后飞落在外面的草地上。

“咳咳！”

嚣张跋扈的巨汉从口中咳出一口鲜血，挣扎着想地面上爬起来。生来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紧紧包围了他，他在隐隐约约间听见不急不缓的脚步声逐渐由远到近，他想站起来逃跑。可那个惊天的杀意锁定了他，像在他腿上挂了千斤坠一般沉重，让他浑身发软，无法起身。

凄清的白月洒落竹林，朦胧间他看到了那个女人半批月华从阴影中走出。即使是在黑暗中的那只眼睛也闪着银色的寒光，一步一步向自己走近。刀身出鞘的刮擦声如此缓慢，像摩擦在他的心口上。

吴典熊颤抖着后退，此时他已经吓得说不出话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说的传闻会引来对方这么大的反应。如果他这辈子还有机会走到颖城，他会明白为什么这句话是不能说的。在颖城，地痞流氓们都知道。女捕快虽然凶悍且手持金刀主宰生杀，可从不真的杀人。也不会让人丢手丢脚，办案全走正常的司法程序。

可若是要提那个传闻，那么抱歉了兄弟。这一整年医馆都会给你留好位置。

“姑奶奶！姑奶奶！饶了…饶了我吧！”吴典熊的声音已经抖的不利索了。他甚至怀疑这真的是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吗。

可惜，太晚了。白及的刀已经完全出鞘了。

随后，还在竹馆里的人们就听见了他们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凄惨的悲鸣，以至于几只在树上休息的野鸟也被吓得飞起。此情此景，让许多人的心里都狠狠揪了一把。

没过多久，白及又走了进来。半脸粘着鲜血，连干净的白衣上也有了些血点。

“你们怎么停了，哦，没事。不用在意我这边。”

看着在场的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白及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从角落的残堆里翻出了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这轻松的样子倒像是刚刚跑去集市上打了个酱油回来。微笑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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