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哥干嘛去?”夏芒赶忙道。
“当然是睡觉去。”李当年没好气道:“这深更半夜天寒地冻的,被窝里多舒服,傻子才在这儿陪你吹冷风呢!”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破旧睡衣,咕哝道:“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冷,大雪族真是他奶奶的造孽!”
夏芒眼角狠狠抽搐了下,暗道先前也不知道是谁蹲在门口淋雪,要说傻子……你就是个大傻子!
“不对,这货该不会是在故意做给我看吧,想激发我的同情心,以达到免房租的目的?”夏芒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貌似真的被李当年给忽悠了。
“王八蛋,老油条!”夏芒愤愤不已。
李当年却是上了楼。
但他没有回二层楼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八层楼。
那是白画眉的房间。
站在房门前,李当年先是扯了扯自己满是褶子的破烂睡衣,又用手捋了捋自己油乎乎的头发,整理了下自己糟糕的仪容,最后貌似觉得很满意了,才伸手敲了敲门。
“滚进来。”屋内传出一道清冷的嗓音。
李当年嘴角一抽,心里咒骂更年期老妖婆,但在推门而入的刹那,脸上却是瞬间堆起了笑容,那近乎是谄媚,让人直起鸡皮疙瘩的那种。
“白姑娘还没睡啊?”李当年没话找话说,“熬夜可是女人的天敌,白姑娘虽然天仙化人,青春永驻,但也要注意休息啊,有啥事吩咐小弟我做就行了,可千万别累着您了……”
李当年那叫一个恭敬谄媚,就像是古时宫里的小李子,而一身白衣胜雪倾国倾城的白画眉就是那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
此刻的李当年可不敢自称“李天王”了。
当然了,在眼前这位面前,他也没资格称“天王”。
白画眉容颜如画,清冷如霜,道:“你话太多了。”
嗓音平静,近乎漠然,和面对夏芒时的温柔关怀完全是两个模样。
“白姑娘说得对。”李当年点头哈腰,笑容满满,表面功夫做的无可挑剔。
其实啊,他心里早就骂上天了。
“有些事不该告诉他。”白画眉又道。
“我没说!”李当年赶忙道:“就说了尘锁和灵脉的事。”
白画眉瞥了他一眼,李当年心领神会,摸了摸鼻子,讪笑道:“白姑娘早点儿睡,小弟就不打扰您休息了。”
白画眉嗯了声。
李当年知趣地“滚蛋”,麻溜地关门,就回了二层楼。
他没爬进被窝里,反而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壶酒,打开窗户,看着天地飞雪,苍茫夜色,猛地灌了一大口酒,眯眼自语道:“我真的没有说太多……”
我没有告诉他,这风雪楼不止是一座楼。
我没有告诉他,这场泼天大雪究竟意味着什么,又有着怎样的来历。
我没有确定地告诉他,他真的曾挂过一次,真的死过一回,现在这条命啊……是捡回来的,而且随时都可能再挂掉。
我没有告诉他,这个世界,不会比他想的更好,只会更糟。
我没有告诉他,在这世上,有多少人在那些不可名状的晦暗角落里,为这个破败不堪的世界,浴血奋战。
我也没有告诉他,深渊……太可怕,深渊开始动了,他可以凝视深渊,但不能凝视太久。
“呼呼——”
风雪袭来,李当年又灌了一口酒,他眼神晦暗,喃喃道:“我没有告诉你的事,很多很多,譬如……空空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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