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引赵荣瞩目的还数他腰间所缚之剑,剑柄刻有一峰,又有一雁似在雨雾中穿行,正是“雁峰烟雨”。
此乃衡山八景之一,衡阳城中还有诗:
“雁过衡阳边塞远,峰头日月望天山。烟霄得路轮时彦,雨晴虹霓落飞泉。”
这是一首藏头诗,带着这柄剑等于自报家门。
来人正是衡山派的外门弟子,卢世来。
卢世来能在这里做镖头,可见长瑞镖局与衡山派的关系,这也是包大潼卖人情让他过来的原因。
卢世来在外帮助衡山派打理事物已超十年,有能力为门派举荐新的外门弟子,门内前辈查验身份后,最差也能被派遣到衡山派的附属势力做事。
若是天资好,被门内前辈相中收徒也大有可能。
包大潼的人情大不到那种程度,但安插一个人进入长瑞镖局还是能做到的。
之后能否得到卢世来的举荐,就看赵荣自己了。
互相打了声招呼后,卢世来算不上热切,简单问了赵荣与包大潼的关系,把信一收,没提人情的事,干脆利落地带着赵荣进了镖局大门。
镖局内的人只是朝这边方向看了一眼,没人过问。
有熟人就是好办事啊。
知晓镖局风声鹤唳,赵荣一路跟在卢世来身后,没有东张西望,蒲逵也跟着一道进了一个院子。
“赵小兄弟,话须得给你说清楚。”
“长瑞镖局略有名气,可这押镖走南闯北,终是刀口舔血的买卖,说不得哪天碰上一伙强人,身家性命就交代了。”
“包兄弟说你有武艺傍身,拳脚不俗。但我见你不过舞勺之年,加之他那人说话喜好添油加醋,我倒要考校一下你的身手。”
卢世来背着手,表情依旧平静:
“倒不是违背我与包兄弟的约定,只是见你年纪小,不忍你白白丢了性命。”
“卢镖头,不吝赐教。”
让卢世来微感惊讶的是,面前的少年听完他的话后,没有露出任何失望之色。反而后退三步,让开一条道来。
见他两脚并足,正身而立,两手轻轻垂于体侧,二目自然地注视在自己身上。
又脚尖向前左摆一小步,膝稍微屈,脚步晃动间展现扎实的马步功底。
难道包大潼那厮的话竟是真的?
卢世来练功多年,见过不少五岳剑派的前辈,眼力比一旁的蒲逵强太多,登时有了兴趣。
他一时间技痒,想在拳脚上和赵荣拆上几招。
是不是样子货,一试便知。
可转念一想...
“我的年纪长他三倍不止,兼长瑞镖局三大镖头之一,更入了衡山派山门,赵荣小子是带着包大潼的人情来的,我若下场与他斗,不仅显得以大欺小,还有刁难之嫌。”
“若是传到师父他老人家耳中,岂不疑我辱没门风?”
卢世来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对一旁的蒲逵道:“你与他试试拳脚功夫吧。”
蒲逵毫不推辞。
“镖头放心,我下手有分寸,绝不会伤了赵小兄弟。”
“既是包馆主介绍来的,想必练就了一手通臂拳法,不知是哪一路?洪洞通臂、合一通臂,还是八门通臂?”
蒲逵修不成内力,但横炼肉体,也是个练家子。
走南闯北的江湖汉子,普通的拳脚功夫在他眼中也是司空见惯的。
赵荣没搭话,只用招式来回应。
他手腕外翻,掌心向下,伸臂举正过顶再舒展开来,目视手背,两足轻快提离地面,做了个白猿献桃的招式。
他的动作大开大合,衣袖带出一阵短促风振之声。
赵荣连贯再打一个招式,那蒲逵微微一愣。
一旁的卢世来露出异色,喃喃道:
“白猿献桃手翻天,盘马弯弓射向前。通臂起落开乾坤,连拳撩腿势浑元。”
“竟是最难炼的内家通臂拳法,蒲老弟,我们看走眼了,这可不是花架子,赵小兄弟的拳中藏着不俗内劲。”
蒲逵喊了一声“好”字。
呼喝一声握拳冲了上来,用的也是通臂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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