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力的确强大,堪比大乘境的存在,但是他的境界实在太差,只不过是炼神境。
他是活人,走的是香火成神的道路,不凡之力炼入肉身,倘若换作其他对手,还不至于如此不堪。但他面对的是在魂魄上造诣最高的沙婆婆,一击之下,便让他肉、神分离!
卫岳急忙向自己的肉身冲去,只要夺回肉身,他便依旧拥有无边的力量!
沙婆婆没有阻止他,起身抱住向天雨,将儿子深深的揽入怀中。
卫岳元神咻的一声没入肉身之中,元神肉身一体,这才放心。
他不由分说,元神肉身合体,化作一尊百丈神魔!
随着他的身躯暴涨,阎罗殿也在暴涨,让他与阎罗殿的比例没有丝毫变化。
卫岳挥刀斩下,刀光只来到一半,突然身躯再度大震,倒飞出去,狠狠撞在阎罗殿的墙壁上!
“这些年,我知道我错了。”
沙婆婆声音传来,“我想到天雨因我而死,我便痛苦不堪,恨不得我代他去死。但我活下来了。”
她的身后,宛如有一尊伟岸的鬼神慢慢的张开眼帘,一座虚空大境缓缓浮现出来。
她原本修为一直困顿不前,但自从陈实救回向天雨的鬼魂后,她便振作起来,修为也自越来越高。这几年,更是突破到还虚境!
“咻咻咻!”
一条条锁链从虚空大境中飞出,将卫岳的元神和肉身悉数缠绕,将他拉入虚空大境之中。
卫岳被吊在这片大境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放眼看去,只见这里天地苍茫。
这时,天地旋转,以八卦为限,天地山泽风雷水火,轮转不休。
卫岳在雷霆中,被劈得外焦里嫩,在巽风中被吹得肉身元神不断消融,在离火中被烧成焦炭,在坎水中被冲刷得千疮百孔!
他像是跌入一片地狱之中,不断遭到各种酷刑,却又不断恢复如初,再度承受下一种酷刑。
沙婆婆修成还虚境,她因为被丧子之痛折磨,虚空大境也变得扭曲,更像是地狱,而非其他修士那般。
卫岳在这片大境中,不断毁灭,重生,再毁灭,再重生,遭遇各种痛苦,循环往复。
他先前还能支撑,但后来道心破碎,哭喊着求饶。
然而沙婆婆只是一遍遍重复。
过了不知多久,天池国的鬼神们除掉其他地狱的高手,赶到刀锯地狱支援,迎接严家鬼神的,便是一面倒的屠杀。
陈实见此一幕,总算放下心来。
他走入阎罗殿,看到这一幕,劝慰道:“婆婆,沉醉于报复之中,只会让你道心扭曲。你没有必要再折磨他了。”
虚空大境中,卫岳听到他的声音,不禁燃起一丝希望。
“给他一个痛快吧。”陈实道。
沙婆婆哽咽着点头,虚空大境中,天地风雷水火山泽突然混杂,混沌一片,将卫岳磨灭,化作飞灰。
沙婆婆像是失去了一切力气,瘫软坐在地上。
陈实上前搀起她,这时,钟馗、王福、贾元、黑白无常等鬼神拥护着囡囡走入阎罗殿中。
众鬼神各自停步,队列整齐,站在大殿左右两侧。
囡囡龙行虎步,登上殿内的阶梯,一步一步登顶,来到阎罗王宝座前。
她爬上宝座,坐了下来,只是身体太小,显得宝座空空荡荡的。
小女孩怀中抱着蛤蟆,神态肃穆庄严,左右看了一眼。
“微臣,参见阎罗天子!”众鬼神纷纷拜下。
“平身。”
囡囡抬手,沉声道,“昔年真王焚香相请,本府远渡重洋,来到西牛新洲,平阴间,定纲常,维系两界秩序。惜真王身死,阳间失其主,阴间亦陷入动乱。今日我既重登阎罗王位,当下诏阴间,召集各路鬼神,讨伐十三世家,平定其他地府!”
众鬼神再拜。
囡囡当即下诏,讨伐十三世家,由各路鬼神散播开去。
她处事老道,即便陈实也挑不出半点毛病。
“沙秋桐,如今地府空虚,阴司许多官职空缺,令郎亡故已久,何不让他在本府这里,历练一番?”
囡囡牵着蛤蟆找到沙婆婆,道,“若是将来有所成就,得黎民香火,亦不失久享祭祀的鬼神。”
沙婆婆摇头,婉言相拒:“多谢大人。只是我愧为人母,未能让天雨经历承欢之乐,也未能让他经历青春成长的喜怒哀乐,愧对于他。我不能强留他在我身边了,这太自私。他应该有自己新的人生。”
囡囡道:“你送他去六道轮回,转世投胎?”
沙婆婆揽着向天雨的脑袋,点了点头。
囡囡道:“他投胎之后,便如我这般,哪怕记起这一世,记起你这个娘亲,也只觉是前世的记忆,与今生的他关系不大。他下一世,有他下一世的娘亲,有他下一世的人生。若是不觉醒前世记忆,你与他便是路人。你还是决定送他去转世么?”
沙婆婆依旧点头。
囡囡不再勉强。
陈实前去相送,只见沙婆婆带着向天雨在阴间寻到一个六道轮回的入口,示意他走入轮回的光芒中。
“娘,我不想离开你。”向天雨停下脚步,转头看来。
“傻孩子,娘也不舍得离开你。”
沙婆婆含笑,眼角挂着泪珠,将他推入轮回之中。
“娘想给你一个完整的一生,不必承受今生的痛。”她低声道。
新乡隔壁的宪州,龙门县河津镇,范家,家境还算殷实,范秀才是个修士,做私塾先生。这日,范家添丁,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人喜气洋洋。
说来也怪,这孩儿出生时便带着一块三彩的石头,只有拇指大一点儿。
范秀才觉得是吉兆,便将这块石头穿孔,挂在儿子脖子上,为儿子取名范璞,意思是待雕琢的美玉。
陈实站在河津镇外,远远地看着这一家,过了良久,向沙婆婆道:“婆婆,我们该走了。”
沙婆婆抹去眼泪,点了点头。
范璞长大后,或许会因为三生石而记起前世,但他们母子之间的血缘已断,在范璞的心中,他与这一生的爹娘更亲。
但在沙婆婆的心中,这种血脉相连的母子之情,从未断过,只会如窖中老酒,越藏越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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