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回应道:“静妃离开靖王府不知道去了哪里,如今晚星苑没人管,丫鬟们都在偷懒,我就出来找你玩了!”
陈迹笑道:“那你就在医馆待着吧,我先给病人称药。”
正说话间,一位衣着华贵的中年人登门,他手持一张药方:“姚太医,我来抓药,但早上出门太急,忘了带足钱。您看能不能让我先抓药回去给母亲治病,您派個小学徒陪我回家取钱。也不让学徒白忙活,我给他二十文脚费。”
姚老头看了一眼药方:“你抓这些药可不便宜,确定家中有钱?”
中年人点头:“确定!”
刘曲星赶忙道:“师父,我去!”
姚老头森然一笑:“你小子不想被我考校学业是吧?陈迹,你去!”
刘曲星顿时面如死灰,眼睁睁看着陈迹跟人走了!
来到门口,那中年人领着陈迹上了一架马车。
放下帘子后,中年人慢条斯理的撕下自己脸上的胡须与皱纹,显露出云羊原本的模样来:“你让人带话给我,想去趟內狱?”
“没错,”陈迹点点头:“我觉得刘什鱼此案不简单,并不像刘什鱼的个人行为,背后还有大鱼。”
“咦,你竟然主动帮我立功?缺钱了?”云羊狐疑起来:“按说你才刚赚了五十两银子,即便是去红衣巷,一个月也花不完。莫不是你去了白衣巷?听我一句劝,那些扬州瘦马被从小培养琴棋书画,行卧坐立都媚态百生,她们可不是你这种小学徒能消受的。”
陈迹笑了笑:“云羊大人,我想帮你立功还不开心吗,若是哪天你坐上高位,说不定就能帮我在密谍司里混个一官半职了。”
云羊不置可否:“你觉得剩余的刘家子弟也有问题?”
“见过了才能知道。”
云羊不再废话,他拿出一条黑色蒙眼布来:“闭上眼睛,內狱的位置是机密,不能叫你知道,耳朵也得塞上。”
闭上眼睛,塞上耳朵,陈迹的世界安静下来,洛城的热闹似乎与他再没关系。
云羊掀帘子出去赶车,马车慢慢地行驶在青石板路上,不曾有人注意到,车顶不知何时蹲着一只小黑猫,随着车子一起摇摇晃晃的驶向南方。
姚老头停下考校,背着双手站在医馆门口,注视着马车离去,不知在想些什么。
……
……
“到了!”
云羊摘下陈迹耳朵里的棉花,扯着他的胳膊下了车,他见陈迹从怀里掏出一块灰布蒙上自己的口鼻,撇撇嘴道:“你倒是挺谨慎。”
陈迹笑着说道:“这洛城內狱想必已经被刘家渗透成了筛子,不然他们为何那么快便得知刘什鱼死去的消息?来这样的地方查刘家的案子,自然是要谨慎一些的。话说……密谍司內狱被渗透成这样,云羊大人难道不动怒吗?”
云羊冷笑:“洛城那批狱卒昨夜便已经全部发配岭南,如今这里都是从别处抽调的人手。”
陈迹蒙着眼睛,在云羊拉扯下跌跌撞撞的走着,他听见附近寂静无人,除了鸟叫声再无异常。
来到一处铁门外,云羊快敲三下、慢敲两下,那铁门这才缓缓向内打开。
沉重腐朽的门打开时,发出铁朽摩擦的刺耳声,令人牙酸。
门内,一位年轻密谍等候着。
进了內狱,云羊说道:“可以摘下蒙眼的布了。”
陈迹睁开眼,以右手微微挡住面前的光亮,眯着眼睛打量起来。
却见一条狭窄的楼梯斜斜向下,一直延伸到地底深处。
楼梯旁的墙壁上,每隔十五级便挂着一盏油渣灯,如招魂引路的冥灯。
奇怪的是,每一盏油渣灯下,都有个阴刻在灯座上的八卦图案,陈迹好奇问道:“这些八卦是怎么回事?”
云羊回忆着:“据说是七年前,内相寻来一位精通奇门遁甲的‘行官’,在每一座內狱里画上的。流传说是……一盏灯便是一座牢,有八卦图在,灯不息,人不灭。”
陈迹皱眉:“什么意思?”
云羊耸耸肩膀:“我哪知道。”
年轻密谍领着云羊与陈迹往地底走去,到了平地,一条石壁甬道通向远处的黑暗中,甬道两旁则是一间间晦暗的牢笼“镶嵌”在石壁里。
当两人身影出现时,立刻有人扒着铁栏杆哭喊道:“大人,我是冤枉的啊,我绝没有和景朝谍探有任何瓜葛。家中老母已有六十多岁,膝下还有两个孩子需要喂养,求求您放我回去吧!”
喊冤声络绎不绝,可云羊却像没听见似的:“走吧,卷宗在里面。”
然而,陈迹在他身后刚踏出一步,人却僵在了原地。
昏暗的內狱中,他面前的牢笼里,竟飞出两道灰白的冰流,从陈迹的眉心钻入身体。
云羊回头:“怎么了?”
陈迹神色如常:“没事,第一次来內狱,看到这些形容枯槁的犯人有点不适应。”
云羊笑着说道:“莪一开始也被吓到过,慢慢就习惯了。”
陈迹再次抬步,随着他与云羊往內狱深处走去,一道道灰白的冰流从各个牢室里飞出。
它们似是感知到陈迹的存在,汹涌游弋而来,如一条条蛟龙在空中翻腾。
陈迹震撼莫名的看着这一幕,上百道冰流由眉心钻进他的身体,最终融汇一起,盘踞在他的丹田内。
冰流气势过于庞大,隐隐中,竟有将炉火熄灭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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