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的新兵们看得直咂舌,只有沈经眉头紧锁,他转动着手里的横刀,指向李嗣的方向:
“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撑不住了。”
果然如沈经所说,自从雷肠发怒之后,李嗣便一直陷于左闪右躲的窘境之中——食人魔只需要不断地抡动铁锤,而他光是躲避攻击就累得不行了。
又一次躲开雷肠的铁锤之后,李嗣剧烈地喘着粗气,他原本以为笨拙的食人魔会露出很多破绽,殊不知这家伙根本不带停的,一锤接一锤,根本不给自己出手的机会。
一味被动挨打只能等死。当雷肠的铁锤再次落下,李嗣心中涌起一股如同先前和色孽信徒搏命时的冲动,他不再躲闪,而是举刀向上,朝着这一锤格挡上去!
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爆开,唯一一个敢睁眼看向战场的沈经口中发出一声惊呼。这是这名曾经在长垣上抗击过混沌军队的老兵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正面接下食人魔的一击。
而雷肠看上去也同样为之震惊,在他的概念里,这些小不点应该被自己轻轻松松地碾碎,李嗣接下这一击的场景令他那本来就不太好使的大脑瞬间宕机,就这么楞在了原地。
机会稍纵即逝,李嗣前探一步,挥剑向上刺去,佩剑不偏不倚地刺在雷肠胯下,他向后踉跄着要躲过这一剑,却因为腿上的伤势跌坐在地上。
痛感涌了上来,雷肠大声嚎叫着,自从受雇于陶郝之后,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受过这种程度的伤了——一般人只要看见他的体型就会退避三舍,更别说敢提刀向他反击了。
李嗣攀上雷肠庞大的躯体,一剑攮进了食人魔的脖颈。玉勇校尉的佩剑砍不下这颗脑袋,但鲜血还是从伤口处喷薄而出。
全身染血的李嗣从食人魔的尸体上站起,他无言地扬起了手中的佩剑,向着屈学成的方向一指——
“杀!”
沈经振臂高呼,刚从震撼中回过味来的新兵们也跟着呐喊起来,他们越过雷肠的尸体,举着刀冲向屈学成和他身后的叛军。
战场上的气势瞬间被逆转,受到鼓舞的新兵刚一接敌,就冲垮了最外围的叛军,而屈学成也被沈经拦住。在南阳城中长久以来的酒色生活早已荒废了屈学成的武艺,只不过直到当他和沈经交上手时,他才察觉了这一点。
李嗣仍然站在雷肠的尸体上,就在刚刚杀死食人魔的瞬间,他再次感受到了如先前那般的愉悦,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争吵,其中一个在对他说话,另一个则似乎在破口大骂。
什么玩意。李嗣甩了甩头,他根本不知道那两个东西在讲什么,右手处的力量还在涌出,似乎在引导着他继续杀戮。
他看向战场,此时的叛军已经全面落入下风,这些家伙看着唬人,实际上全是靠着雷肠撑场子的花架子,眼见雷肠没了命,连挥刀的手都不利索了。
李嗣提着剑也冲了进去,那些叛军看见他就像见了鬼,只要看见那张还滴着血的脸,他们就抛下武器,向着后面头也不回地跑了。
毕竟连食人魔都给宰了,他们又怎么会是对手?心知不妙的屈学成大喊“撤退”,然而此时他们已经不可能安然离开牡丹坡了。
在抛下二十多具尸体后,屈学成狼狈地逃走了。新兵们正想沿着山道追击,却被李嗣出声喝住:
“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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