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见他跳出来,面上并无意外。
只是挑了挑眉,语带轻松地说道:
“这场祈雨祭祀将会在朱雀门举行,所需准备的也只有三牲祭礼。”
“朕并没有为此大兴土木,建造专用于登高祭祀的小楼,也不打算动用国库的银子,或者增加赋税让百姓过得更艰难。”
“所谓劳民伤财从何而来?”
“爱卿莫不是罗织罪名之事做得多了,这次连朕也不放过?”
这话说得太重,就跟指着丞相的鼻子直接骂差不多。
皇帝登基三年,还是第一次露出如此尖锐的锋芒。
卢丞相心头一寒,当即跪下讨饶。
“圣上明鉴,微臣绝无指责之意。”
“方才只是一时失言冒犯,还请圣上恕罪。”
皇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摆摆手宽恕道:“行了,起来罢。”
随后没再纠缠这事,而是点了几名文官,让他们负责发布皇榜,向全天下宣布祈雨祭祀的时间和内容。
另外还要通知京城各部衙门,以及管理治安的禁卫军,全力做好迎接祭典的准备。
皇帝似乎对这场祈雨祭祀十分自信。
这让卢丞相以及不少朝臣心生狐疑。
祈雨不都是做做形式、骗骗钱,或者在绝境之中讨个心理安慰吗?
怎么皇帝好像很笃定,难道真的能求下雨水来?
当朝皇帝是个勤政爱民、务实节俭的性格。
饥荒年粮食紧缺,先前打仗又掏空了国库,他就让宫中的开支也跟着大幅缩减,宁愿少吃少穿,也绝不浪费银钱,行那骄奢淫逸之事。
历代帝王吃一顿饭,没有几十道菜都不肯上桌。
皇帝这两年却跟平常人家一样,一家四口吃个五菜一汤就行。
他自己的生辰,甚至宫内其他皇族贵胄的生辰,全都没有大肆庆祝。
除了登基那时以及昨天的庆功宴,宫中举办过的大型宴会寥寥可数。
皇帝对内侍省采购部门管理很严,每个季度都要查一次账册。
野史中流传的一个鸡蛋10两银子的荒唐事,或者“何不食肉糜”这类的愚蠢问题,绝不可能发生在皇帝李承熙的身上。
谁敢说皇帝劳民伤财,那百分之百是冤枉,说出去也没人会信。
这一波突然要大办祈雨祭祀,多少是有些“人设崩塌”。
朝臣们都感觉跌破眼球,暗暗猜测着皇帝是不是要借祈雨办什么颠覆性大事。
卢丞相也察觉到了皇帝的不同。
但他猜不透这背后的秘密。
先前派人去调查粮草,方烨回来后还仔细审问过,然而都一无所获。
卢丞相咬了咬牙,决定静观其变,看看皇帝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
宫中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祈雨祭祀,云桢则在老祖宗的引荐下与云家人会面。
宫宴那天,云缙父子和皇帝商量完要事,出宫并且回到家已经是半夜。
云桢那时早早就休息了,没能跟着他们一起回将军府。
今天等云缙上完早朝,才有机会和云家人正式认识。
云桢有点紧张。
毕竟面对的是一群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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