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怒道:“当然是让你向你二叔说道说道,教我俩功夫的事,出门前我就跟你说了,你忘了?”
长孙弘眨巴眨巴眼睛,这才想起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
打他记事开始的时候,他的家并不在蜀中,而是远在兴元府往北的秦凤路天水军,父亲长孙豪和二叔长孙进都是边军军人,家族也是当地世代军户,如果追根溯源,可以说到一百多年前的种家军去,那个时候长孙家就开始在西北边地当兵了。
不知道什么原因,两年前长孙兄弟携妻带子,逃离了天水军,远奔蜀中,来到潼川路合州附近落了脚,靠种地为生,因为两兄弟出身武夫,有一手好拳脚,枪棒器械也耍得有模有样,加上性格豪爽,处事公道,机缘巧合之下,哥哥长孙豪当了村子里的保正。
狗子十四岁,正是瘙痒难耐、精力无限的年纪,向往的就是这等武功高强的人物,在某一天见识了长孙进的刀法后,就入了魔一样痴迷起来,哭着喊着要跟长孙进学刀,而长孙进却不置可否,一直不肯答应,说什么刀兵之物,良善人学了只会徒增祸端,不如不学。
狗子哪里肯善罢甘休,想扭一扭又不敢,长孙进眉眼一瞪就可以将这小子吓得一个屁墩,于是他不敢去找长孙进,迂回去找长孙弘,心想你不教我,你侄子要你教你总不能拒绝吧?到时候我就死皮赖脸的跟在一起学。
但是长孙弘的身体一直不好,少年时期常年缺乏营养而造成的体质问题远远不是光靠体力劳作能弥补的,因此虽然有父亲和二叔这两个武功卓越的军人伴在身边,却一直没有学武,相反的,家里却穷尽一切,将他送进了村里唯一的一间私斋念书。
就这次远行,如果不是长孙豪考虑到儿子长大之后,如果连一次历练都没有,难免会落得个懦弱眼界不宽的下场,否则还不会让他出来。
“我没忘,不过我病未痊愈,这时候提出来,二叔不会答应的,得等一等再说。”长孙弘想了想,说道。
狗子一琢磨,好像是这个道理,他大名叫做李贵,却一点也不贵气,相反的是个穷苦出身,一直想当兵立功,挣个富贵。但这时候也无可奈何,只得一再叮嘱长孙弘,要记在心上。
长孙弘心不在焉的敷衍两句,心里却上了心,这时代冷兵器大行其道,火器还在萌芽,学点武术,防身装逼都大有可为,也许狗子的主意并不坏。
正思索间,却见长孙进已经吐纳完毕,收起朴刀,望向了晨曦袅袅的山梁,在那边,一个影子正走过来。
“大哥,回来了。”长孙进迎了上去,笑着对消失了一个晚上的长孙豪道:“天大的好消息,二郎醒过来了,烧也退了。”
长孙豪一身的露水,头发一缕一缕的被打湿后粘在头上,身上的麻衣尽湿,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晨露,怀里却小心翼翼的揣着一个油纸包,用手捂着,防着被水湿了。
“是吗?太好了!”听到弟弟的话语,长孙豪本是满脸疲惫的容颜顿时展开,浮现出由衷的笑意,他一边将纸包交给狗子,吩咐他煎药,一边大步的向长孙弘走了过来。
长孙进笑着陪他过来,长孙弘连忙挣扎着要站起来,被几步迈过来的老爹一把抓住,重新躺下。
“有点力气了就要折腾?”老爹话头虽严肃,眼里却尽是暖意:“还不快躺下,大夫说了,伤寒最忌劳累,得静养才是,今天还要坐一天担架,喝点药,就要好起来的。”
“是,爹。”长孙弘觉得有一把铁钳子夹住了自己的手臂,一股大力让自己不得不躺下,不由得对自己老爹的力量有了新的认识。
“哥,你怎么找到的大夫?”长孙进眨眨眼,问道:“这药贵不?你有钱吗?”
长孙豪看看他,把嘴转了一个角度,轻描淡写的低声道:“黑灯瞎火,哪里去寻大夫?我直接翻进了昌州城里一家药铺,找了把刀,逼着那药铺东家抓的药。”
声音虽小,但长孙弘还是听得到,不由得嘴角抽了抽,心道:这投的什么胎?穿越到什么人身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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