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听说了么,二叔说父皇是被害死的,还要为娘和大哥讨回公道!”
“瞻埏,闭嘴!”
郭贵妃二子,虚岁已经十六的朱瞻垍闻言顿时一惊,赶忙半蹲下死死捂住弟弟的嘴,等他左右望了一圈,见四下无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哥,他们做了那些事还不许人说么!都说大哥得了急病,可我亲眼看见大哥他,他当时。。。。。。呜——”
嘴被松开后,想起自己大哥死前身体诡异的扭曲,以及脸上那无比狰狞的模样,十一岁的朱瞻埏顿时抽泣了起来。
见弟弟有些不服气,朱瞻垍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对方的头道:
“傻孩子,就算大哥真的是被害死的又怎么样呢,你我好歹名义上都是母后的儿子,即便娘被逼殉葬了,今后也有富贵。
二叔来为我们讨回公道?唉,若二叔真的打进了这北京行在,我等方才危矣。”
今年年初,朱瞻基下诏供给郑、越、襄、荆、淮五王每年钱钞五万贯,唯有梁王加倍,十万贯。
拿到钱的朱瞻垍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清楚这是为什么,但皇兄的愧疚之心却并不能使其平静,他反倒愈发不安了。
念及此处,朱瞻垍赶紧对弟弟加紧教育,嘱托对方一定不要乱说话,随后在原地磨蹭了很久,直到对方的眼泪干了这才走了出去。
看着梁王兄弟俩的背影彻底消失,李秀珠松了一口气,刚站起身,顿时感到腿脚一阵发麻,她蹲得时间太久了。
虽然才来到宫中不久,但她现在已经不会再因为这些“流言”而震惊了。
反倒是抬起头一看,李秀珠顿时哀叹一声,太阳马上就要到头顶,今天怕是没得玩了。
她的猜测并没有错,此时朱瞻基已经向内阁通知了自己的决定。
如今从山西、河北、以及师附近乃至辽东的旗兵已经陆陆续续到了京师,北方其他各省的军户们也在集结,不能再等下去了!
数十万大军人吃马嚼,一天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钱粮。
得知皇帝已经拥有太后的支持后,几位重臣也知道此事已经无法阻拦了,只能纷纷下拜,高呼“圣上英明”。
看着阁老、部堂们远去的背影,朱瞻基胸中的大石却依旧没有落地。
看着一眼自己身侧的宦官,他垂下头,半似自言半似询问般说道:
“叛王极擅军事,也不知多久方才能平定?”
“陛下神武应期,威加海外,虎旅百万,韩、白满朝!”
听得皇帝的话后,王振眼珠子一转,当即上前奉承道:
“而蕞尔汉王,不自量力,竟敢以一省之地违抗王命,何其不智也,只等陛下率虎狼之师一至,叛军必如崩如土鸡瓦狗耳!”
“哈。”
朱瞻基闻言不禁轻笑,这自阉入宫的王振据说以前还是个举人,有文化的人终究不一样,自己此前让翰林们去教宦官识字念书的举动果然是对的。
赞赏地对王振点了点头,朱瞻基命令道:
“吩咐下去,都回去罢,用完饭再开午朝。”
“遵旨,起驾,回宫——”
等一行人又开始浩浩荡荡地朝紫禁城开去,坐在御辇上的朱瞻基默默地把头转到了金銮殿的方向。
马上的午朝,他御驾亲征的决定将再也没有阻力,因为这次不是征求群臣的意向,而是通知。
这天下的大事,终究还是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上的,任何人,都不能违抗皇帝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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