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杨阁老又对明成帝道:“陛下,臣一直欣赏秦祈安的才能,打算当初袁大夫人母子向他下手,还没忍住拉扯了一把,又岂会趁着他去太湖去赈灾而害他?此等谎言不要说今日在场的诸位,就是传到外面去,也没几个人相信。”
话说,还真有几分道理。
大半的朝臣都是不信的。
袁尚书的栽赃着实有点儿拙劣。
然而袁尚书丝毫未慌,从身上取出一本奏折高举过头,“臣今日本欲状告大理寺少卿杨令瑜在徽州府任知府其间徇私枉法、草菅人命,和当地乡绅曾家谋害宋氏一族上百条人命。事后但凡打听的亲戚好友非死即伤,涉及人命数十桩……”
袁尚书声音在殿堂中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是锋利的刀刃,切割着杨氏一余每个人的心。
而秦驰听出了袁尚书的话术,对案子的形容作了修饰,乍然听起堪称骇人听闻。
明明是失踪。
他说出来就是死了。
所谓亲戚好友,实际大多数是安排的下人。
殿内气氛肃杀,群臣默然。
唯有杨袁两派争辩的声音,谁都不想放过谁。
“闭嘴!”
明成帝眉头紧锁,一时间,整个大殿陷入了一片死寂。他望向跪在下方的杨令瑜,“杨少卿,你可要认罪?”
“陛上,臣冤枉啊。”
杨令瑜磕头喊冤,“臣任徽州知府期间兢兢业业,从不敢有……”
“杨少卿!”
袁尚书咬死杨令瑜不放,“整个徽州府谁不知道六年前百年药商宋氏一族,是由你下达公文连夜抄家入狱。”
这话一出,袁尚书阴恻恻看向秦驰,“秦大人来自徽州府想必是有所耳闻吧。”
“确有其事。宋氏一族入狱当晚,府衙又连夜将犯人解押上京,此事徽州府歙县的人,几乎都知晓,稍微派过人去打听便能打听。”秦驰对此事回答得很坦荡。
顿了顿,秦驰又继续道:“宋氏的药材向来品质优良,价格又公道,惠及徽州无数的百姓。宋家出事当年,造成市面上药材价格动荡,当中数种宋氏独有的药材,更是贵得离谱,堪比黄金,至今有少数药材依旧是有价无市。”
杨令瑜眼中闪过一丝惊恐。
杨阁老皱眉,但仍旧强作镇定。
“哇,这太狠了吧,上百条人命,只手遮天了。”宁国公突然插话。
他不站杨家,也不站袁家。
在旁人眼里他就是个嘴贱的二愣子。
在这个时候大家都不会沾上半分,避之不及,就他敢在这个时候出声。
宁国公又状似回忆道:“难怪几年前有段时间,家里的老管家说,徽州那边的药材升得厉害,过段时间又说有几味买不到了。”
武将当中也有人揶揄,“论到狠还是要文人,武将手染鲜血是为了保家卫国,上阵杀敌,文人光靠一张嘴便能要上百条人命,比我们厉害多了。日后哪里有战事,将这些文官丢过去,定能杀人不见血,一死就死一片。”
“哈,咳咳。”
有人憋笑没憋住,只能用咳嗽来遮掩。
明成帝又看向袁尚书,“杨令瑜不承认,袁爱卿可有证据?”
“有!”
袁尚书的证据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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