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您这回能放一百二十个心了吧?太女殿下和柳正君恩爱着呢。我瞧着啊,过不了多长时间,您就能抱上大胖孙女了!”
才拉完的常雪修本来蔫哒哒的,一听这话又来精神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说我求什么呀?不就是求她一生顺遂,幸福快乐吗?柳一舟那孩子一看就比她心眼多,我要不是怕她被人算计了,我能让她一下子纳好几个君侍?我自己就受够了女人三君四侍的苦头,但凡有选择的余地,我怎么舍得让我女儿也变成那样招人恨的女人!”
“是是是,主子担心的是,您看现在殿下不是正在理解您的苦心吗?依奴才看哪,您这是苦尽甘来了,以后就剩下享福了。”
常雪修欣慰的抹抹眼泪,“享不享福我也不指望,我只希望这两孩子以后和和睦睦的再别起冲突。这一有点矛盾就动刀子可太吓人了!小桂子,你说这柳一舟是不是变得也太快了点?怎么一下子就想开了?他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叔嬷嬷给他分析,“主子,您也说了他心眼多,那他能看不清楚眼前的局势?能嫁给咱太女殿下那是多少人打着灯笼都找不来的福气!他原来做下了错事不正是因为太女没有专宠他吗?如今太女这般对他,他还能不知福不惜福?”
“你说的有道理。”常雪修不免有点怨气,“他都给了太女一菜刀,我却留下了他一条狗命,他要是再不惜福,我怎能容他!放眼整个大夏国,除了太女让我这样忍过憋屈过以外,也就他了。说句不敬的话,女皇陛下都做不到让我如此容忍。”
当初女皇不愿意娶他,他就愿意嫁女皇了?别人争着抢着也要进去的后宫,对他来说却是唯恐避之不及。但那又如何?他的身份在那儿摆着,他代表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
常家军权在握,如果常家不送一个人进皇宫的话,只怕常家的倾塌转瞬即至。
“唉,就是可怜了另三个孩子。那三孩子都是我亲自挑的,也许小孩子心性了些,但对太女的心那是没的说。如今太女表明了以后只要修一舟一个人,这三个孩子可怎么办啊。”
大夏国倒是没规定被休的小爷们不能再改嫁,但被太女休弃的爷们,哪家还敢要!常雪修可愁死了。
叔嬷嬷哭笑不得,“主子,您是不是忘了他们三个在太子中了一刀的事情上还起过不可饶恕的大错了?事后不仅没有向您禀报实情不说,他们三个还统一的隐瞒了。就凭这一条,他们三个死不足惜!您前些天还气得说要把他们三家都满门抄斩您忘了吗?”
“啊,你看我傻的。”常雪修给了自己一巴掌。
叔嬷嬷宠溺的一笑,“主子不是傻,主子是因为太女的事情乐得找不着北了。”
“可不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只要她什么都好,我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常雪修现在看什么都顺眼了,“我说小桂子,你说太女的这脑袋不会一下子又恢复成原来那样吧?相比较而言,我倒是宁愿她忘了原来和我的点点滴滴,只要她能永远像现在这样懂事,还会配制什么神药。”
这事儿叔嬷嬷可说不好,但他知道有什么话该说,有什么话不该说。
“主子您就放心吧,奴才瞅着太女殿下最近的状态好的很。您派去的太医们不是也每天都传消息回来说一切都好吗?太女殿下这辈子的大难都算过完了,以后不会再有意外了。”
“那就好,那就好啊。”
算着时间也差不多是早朝结束的时候了,叔嬷嬷就提议道,“主子,无论太女殿下愿不愿意,这既然来后宫了,总得去女皇陛下那里露个脸请个安不是?否则又要给您留话柄了。”
常雪修一想也对,虽然他私心的一点都不想让宋汀兰去。因为宋博雅不喜欢宋汀兰,所以每次见面都是被训得狗血喷头。
他心疼他闺女啊。
“太女,女皇陛下要是训你,你就乖乖听着知道没有?不许做小动作,也不许做不耐烦的表情。她是生你的亲娘,就凭这一点,她说什么都有理。”
宋汀兰乖乖点头,“我知道了爹,我就当尽孝了。”
“对对,你就当尽孝了。”哎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劲儿呢?常雪修瞪宋汀兰一眼,“不许贫嘴!”
又嘱咐了一通,柳一舟留下,宋汀兰就让叔嬷嬷陪着奔御书房去了。
有宋汀兰在的时候,常雪修还能自然地跟柳一舟相处。如今宋汀兰离开了,常雪修就觉得现场气氛有点尴尬了。
平时要是常灵玉进宫来,倒是能陪着他下下棋画个画什么的,但柳一舟可是屠户出身,他能干什么呀?
想到这儿常雪修就又心里不平衡了,虽然他闺女也是不学无术,但他闺女有家世在那儿摆着啊!柳一舟有什么啊?一手无人出其左右的杀猪绝技?
等以后宫里有宴,谁家都拖家带口的来了,女皇陛下说,那大家就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乐呵乐呵吧?结果要么是会吹拉弹唱的,要么是会琴棋书画的,结果堂堂太女正君一上场,当众表演杀个活猪?
这一幕光用想的,常雪修就受不了。
“柳正君你跟我来,我看看你的底子先。”常雪修在这一刻下了一个大决定。既然柳一舟是不可能体弃的了,那他就亲自出马把柳一舟打造成最耀眼的太女正君。
原来什么也不会就算了,但从今天起就得学了。
然而常雪修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这首先的“摸底考试”却是打了他自己的脸。
琴棋书画,就没有柳一舟不会的,不精的。就那水准,比身负“宛城第一才子”的常灵玉都不知道高出多少去了。
常雪修简直太惊喜了。
“怎么回事?你这是学过了?”
“禀君后殿下,是。因幼时母亲的身体还好,家境也还可以,父亲就请母亲同意给儿臣请了夫子。不算精通,只是略学一二。让君后殿下见笑了!”
“不见笑不见笑,你这哪是略学一二啊?教你的夫子就没夸你天资聪颖?”看看画的这牡丹花,简直鲜艳欲滴。
“禀君后殿……”
“叫爹!”
雍和:“……”
“是,爹。后来家里出了意外,母亲一病不起。儿臣不得不撑起这个家,也就没有多余的钱请夫子了。夫子离开时倒是表示过就算分文不取,也想继续教儿臣的。可是那时候的家里并没有多余的钱去负担笔墨一类的用品开销了,原来买下的琴也转卖他人换钱给母亲拿药了。”
业余爱好什么的从来都是没有经济压力的人的选择。这个道理,古今通用。
常雪修那个可惜啊,“你要是能一直坚持学下来该多好,你的成就不会小。”
柳一舟顺杆就爬,“儿臣现在跟着爹重新开始学也是一样,不晚。”
“对对对,不晚。”常雪修突然坏笑起来,“你这事儿先别往外传的。等爹给你安排安排,找准个时机让你一鸣惊人的!哼,让他们在背后议论我没有儿女福!我就让他们看看到底是谁没有儿女福!”
“是,都听爹的安排。”柳一舟特别乖巧。
常雪修特别满意,顺手又撸下了手上一对珍珠手链,“你果然适合戴这种珍珠链子!既然项链都给你了,那这手链也给你吧。爹就太女一个女儿,太女又只要你一个,你安分点,只要你对太女好,本殿所有的东西早晚还不都是你们两个的?”
大饼画完了,常雪修紧跟着又拿出了棒子震慑一下,“我也知道这两口子过日子就没有不摩擦的,但你也不能动不动就拿刀子是不是?你俩有问题,那么你俩应该联手共同解决问题,而不是你拿刀子把太女解决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爹教训的是。儿臣就不说怎么怎么后悔这种没用的话了,儿臣在这里用项上人头向您发誓保证:如果儿臣以后再对太女殿下动刀子,儿臣一定先自尽谢罪!”
柳一舟这个保证可比刚才宋汀兰让常雪修硬吃的那个药丸子还让常雪修觉得通体舒畅。
他有预感,他为孩子们操心的苦日子好像真的到头了,他以后只会越来越舒心的。
那边宋汀兰已经来到了御书房门外。
叔嬷嬷上前请示,却被门口的侍卫一口就回绝了。理由很简单粗暴,二殿下正在里面跟女皇陛下商量要事呢,陛下有令,任何人等来了都要等。
叔嬷嬷心里憋气却不敢表现出来,还得劝宋汀兰,“太女殿下,咱就去那边廊下等一会儿好了。天气热,那边凉快。”
宋汀兰无所谓,谁让原主本就不受宠呢?
可就在他们刚离开不久的时候,白贵君到了。只见御书房门前的侍卫不等白贵君这边的叔嬷嬷上前打招呼,人家就自行先跑过去上赶着笑脸相迎了。
“白贵君您又来给陛下送绿豆汤啊?那您快进去吧!”
白贵君温柔地笑,“你还是先禀报一下吧,万一陛下正在商谈要事,本殿冒然闯进去并不好。”
侍卫连连摆手,“女皇陛下说过了,再大的要事也没有白贵君重要的。您直接进去就好,陛下生谁的气也不会生您的气的。”
旁边的叔嬷嬷也捂嘴笑道,“那可不是!这后宫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贵君您最得宠。”
白贵君心里骄傲,表现出来却只有羞赧一笑,“那好吧,我们进去。”
“慢着!”宋汀兰从旁边的走廊里走出来了。
这是她第一次见着这个叔嬷嬷嘴里的白贵君,第一感觉就是,哪里比得上她爹常雪修了?没有常雪修眼睛大,也没有常雪修鼻子挺。没有常雪修个子高,更没有常雪修那一身端庄温雅的气质。
也许在普通人当中,这位白贵君算得上容颜清丽,但放到这群芳遍地的皇宫里,充其量也就是个最常见的小家碧玉吧?
堂堂一国女皇,也就是她娘,就独独钟情上这么一个?这什么眼光啊!
宋汀兰并不掩饰自己的表情,那看不上的眼神真真切切地传导给了对方知晓。
白贵君顿感屈辱的红了眼,他旁边的叔嬷嬷不干了,“太女殿下,您那是什么脸色?就连女皇陛下都不曾对我家主子……”
宋汀兰一挑眉,“桂嬷嬷,掌嘴!”
桂嬷嬷一大步跨前,抬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打了出去。那叔嬷嬷的嘴角被打破,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白贵君吓白了脸,“太女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你说我在干什么?你不会教下人,我就勉为其难替你教啊?我是谁?他算哪根葱?不见礼不说还敢教训我?本殿踢死他都活该!”
白贵君扶着叔嬷嬷,两人被宋汀兰的气场逼退三步,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宋汀兰说的没错,白贵君就算再受宠,可在宋汀兰这个太女殿下面前,他依然是侧君的身份。放到普通人家里,那就是个君侍,还是逃不了一个奴才。
别说打个叔嬷嬷了,就是打了白贵君,宋汀兰都站一个理字。
旁边的侍卫也被突然发难的宋汀兰吓了一跳,过往的宋汀兰可没这个胆子,这是失忆之后胆子倒长了?
“殿下,您是不是忘了这位是谁?这位可是女皇陛下最宠的白贵君!”侍卫上前帮白贵君出声了。
宋汀兰眯眼看向他,“我知道他是谁,但恐怕他忘了我是谁!闪开!”
一声厉喝,侍卫不由自主地退开了。退开之后他才恍然惊悟,这个过去不学无术的太女殿下什么时候有这等气场了?
“还敢质问我什么脸色?”宋汀兰扫一眼那个不敢正眼看她的叔嬷嬷,最后却是把目光落在了白贵君的脸上,“你什么货色我就什么脸色,有问题?”
这话就跟直接打白贵君的脸没什么两样了。
二十多年了,仗着女皇专宠,连君后在他面前都不敢甩脸子,今天却被太女给当面骂什么货色了,白贵君那颗备受宠爱的宝石心一下子就碎裂了。
“太女殿下,您太过分了!难道君后殿下就是这样教您礼数的吗?口出恶言,品行败坏,您知不知道您这样丢的还是君后殿下的脸,还是丢的我大夏国的脸?”瞄一眼不远处的御书房的门,白贵君大声斥道。
桂嬷嬷担心的在后面扯宋汀兰的衣角,暗示她适可而止,毕竟面前这位白贵君可是一直盛宠不衰。
宋汀兰给桂嬷嬷一个放心的眼神。
她才不怕白贵君要闹事,她还怕事情闹不大呢!
原主怂,她可不怂。如果说面前的白贵君真受宠到君后被废,他能上位了,那她还可能忌惮一点。
但从常雪修一直稳坐君后之位,宋汀兰就看出来了,白贵君受宠跟柳一舟受宠可差着好几个档次呢。她能为了柳一舟不要其他小爷们,可女皇敢吗?呵,女皇宠人也没有宠过她自己去。女皇最爱的还是她那个宝座,而这就是自己胜利的关键点。
“白贵君说的是,口出恶言就是品行败坏,那么刚刚那个上来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张嘴就质问的叔嬷嬷就不只是品行败坏了吧?他丢的可不只是他自己的脸,还有您白贵君的脸,还有最宠您的女皇陛下的脸啊!难道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知道女皇陛下宠爱的贵君的身边人都是这种货色吗?”
原话堵了回去,桂嬷嬷差点拍掌叫好。
对面的白贵君和他带来的叔嬷嬷可就吓惨了。居然觉得对方说的话很有道理是怎么回事?如果有道理的话,那他……
不等他们脑子转完,宋汀兰突然一转身抽出了那侍卫的佩刀,“我看白贵君好像太仁慈了一些,这样可不利于管束身边的人啊。得,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天正巧碰上本殿了。本殿就替贵君殿下做这个恶人了!”
宋汀兰挥刀就朝那个叔嬷嬷砍了下去。
桂嬷嬷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要拦的,“殿下,不要啊。”
白贵君吓得扑嗵一声瘫坐在了地上,别说拦了,自己都吓傻了。
那个叔嬷嬷也吓得僵硬在了原处,连跑都忘了。
此时御书房的门突然打开了,宋博雅出现在门口,大喝一声,“宋汀兰你给朕住手!”
那刀堪堪停在了叔嬷嬷头顶一寸的位置。
宋汀兰收刀,那叔嬷嬷则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嗷”一嗓子就晕倒下去了。在他晕倒后,他的身下很快传出来了恶骚的气味。
“切,出息!”宋汀兰一捂鼻子迅速后退出多远。
桂嬷嬷跪下对宋博雅行礼,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陛下”白贵君泪如雨下,“可吓死了臣侍了。臣侍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着陛下了。”
宋博雅当然心疼坏了,但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赶紧过去扶人。没办法,那吓尿的叔嬷嬷就在白贵君身边躺着呢,站这么远还闻得到气味,谁还想靠近啊。
二殿下宋汀玉从宋博雅的身后站了出来,“来人,还不快拉下去。”
张贵则迅速带着人过去把白贵君扶起来,并带进了御书房。
宋博雅看宋汀兰没有好脸儿,“你来干什么?一来就惹事,你能不能哪天也让朕省点心?你看看汀玉!你哪怕有汀玉的一半,朕也能多活两年了。”
宋汀兰就听她的话看了看宋汀玉。
人们常说女儿肖爹,这话一点都不错。常雪修颜值能打,其女宋汀兰就也颜值过硬白贵君也就是个小家碧玉的水准,于是他的女儿宋汀玉也跟他一样清秀有余,美艳不足。
宋汀兰这心里就觉得已经赢了一半了。
“啊,我来干什么啊?儿臣就是来看看您,给您请个安。现在既然看着了,您看起来也挺安的,那儿臣就告退了。也省得您再闹心是不是?母皇,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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