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怜惜孙儿,见他确实撇不下那外室,无奈之下,也愿意成全他,本以为孙儿会欢喜的应下,却没想到才刚刚落座的人闻言猛地站起,赫然掀眸望过来:“婚期已定,岂能说退就退。”
这反映,叫陆家几位夫人顿时一惊。
陆大夫人道:“你尚未成婚,便豢养外室,还养的人尽皆知,谢家门风清正,岂容你如此慢待他们家女儿,几日前便上门提了退婚,此事你不是不知,这好几天了,你都不肯遣散那外室,为娘还当你做了取舍,怎么如此惊讶?”
她指着小方桌上三封烫金帖子:“一连三天下帖邀晚晚过府,全被退回来了,半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你还当谢家父子所说退婚之事是在同你开玩笑吗?”
窗外春雨霏霏,屋内的丫鬟婆子们皆噤若寒蝉。
沉默间,陆子宴漆黑的眸子落在请帖之上,眉心微蹙:“我去谢府同她说。”
“快歇歇吧,”陆大夫人喊住儿子,气笑了:“你脑子是榆木做的不成,谢家人恼的是你不顾他们家闺女的脸面,未婚便豢养外室,你不将那贱婢解决了,还指望能进得去谢府大门吗?”
明明是少年成名,被当今圣上多次盛赞,寄予厚望的肱股之臣,怎么在男女之事上,如此愚钝。
看着面色沉俊的儿子,陆大夫人奇道:“我儿不会想着不遣散那贱婢,婚事还能不受影响吧?”
她倒是不反对儿子左拥右抱,只是再如何,妻子的脸面还是该给的。
婚期还有一个多月,换做别的人家,就算身边早有通房的都该打发了,好叫新妇欢喜过门,她家可倒好,原本身边干干净净的,反倒在这时候同一个贱婢纠缠不清。
还闹的人尽皆知,这不是打陆家的脸吗?
陆子宴阖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老夫人见状,只当自个的乖孙做不下决断,哪里舍得他如此为难,便缓声道:“既然两个都舍不下,就先将外边那个换个地方,对外说遣散了,等晚晚过门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
当天下午,陆子宴将外室遣散的消息就传进了谢家。
谢晚凝真是有些惊了,随即便是苦笑。
……原来她态度强硬,坚决不肯接受刘曼柔的话,陆子宴也是真的会退让的。
哪怕只是缓兵之计。
没错,谢晚凝完全不相信,陆子宴会愿意舍下刘曼柔。
不说他们是如何的柔情蜜意,就说按时间算,刘曼柔肚子里都揣了他的长子了。
可梦中的他却连做做样子都不肯,哪怕她兄长找他谈话,也不肯退让半步。
因为他拿捏死了她对他的心意。
仗着她爱他,有恃无恐。
如今,放下所有执念后,谢晚凝已经能看的明白。
可越是看的明白,她越为自己不值,越是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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