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英不解的道:“啥难怪?”
朱元璋笑笑:“没什么。”
看着朱雄英,徐徐地朱元璋脸上变成了三分肃穆:“今天咱来找你,是想问问你,明天去梅园,打算怎么自处?”
提到梅园的事,朱雄英这才想起来,问朱元璋道:“对啦爷爷,这聚会的事,是您老提出来确定的?”
朱元璋点头:“嗯,咱之前就说过,会安排你和藩王们见见面。”
朱雄英目光炙热,不过很快冷静下来,好奇的问道:“这,爷爷,外戚和藩王如此名正言顺的见面,不怕出了变故?”
朱元璋摇头:“如果有心怀异心的,防是防不住的,堵不如疏,咱心知肚明。”
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爷爷的那份自信和胸襟。
朱雄英若有所思。
朱元璋眯眼盯着朱雄英:“所以,明日你打算如何自处?”
朱雄英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低调。”
“不瞒老爷子说,刚才我去了蓝府一趟,蓝舅姥爷已经和我知会过,明日他也会过去护我周全。”
朱元璋不意外。
因为这事,是他通知蓝玉的。
朱雄英继续道:“那些藩王,各个身居高位,手掌兵权,不可一世,我本尘埃,怕入不得他们的眼,只消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去观察揣摩他们,做到心中有数。”
朱元璋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看着朱雄英沉稳的脸色,摇头笑了笑。
“有什么不对吗?”朱雄英不解。
朱元璋道:“大孙,咱知道你为人谦逊低调,对什么事都和和气气的,但咱也知道,你心里是带着一股子傲气,是盛气凌人的,这才是最真实的你。”
“你看看,无论上次梅园和大儒的聚会,还是之前对孔讷,你都是如此,都和和气气,不愿意开罪任何人。”
“但事后呢?这些人谁不是被你讽刺挖苦的怀疑人生?”
朱雄英苦笑着道:“爷爷,哪儿有你这么编排孙子的呀!”
朱元璋慈祥的笑笑,道:“咱没说错,这才是最真实的你。”
言语一变,老爷子认真的道:“明天,你不要低调,该张扬的就张扬,不必因为对方是藩王,就畏畏缩缩,将你往日的霸气给拿出来!”
朱雄英愣了愣,不解的道:“啊?老爷子这可不像你平常教导我的啊!”
朱元璋目光有些幽深:“对待猫儿,你要哄着,这样他们才不会抓你,得到时机,给猫儿致命一击。”
“可是对待老虎,你越是软弱,他们就越不会怕你,越会主动攻击你!”
“现在咱说这些话,你或许还不懂,不过不要紧,你听爷爷的话,没人敢对你怎么样,你……信任爷爷吗?”
朱雄英重重的点头:“那指定是信任的。”
朱元璋笑着道:“那就好,那你就听爷爷的,明天给爷爷张扬点,不要藏拙,让他们看看咱孙子这一番城府和霸气来!”
“要让他们感到胆寒,感到害怕,让他们知道,你不是随便能拿捏的,也不是好招惹的!”
朱雄英挠挠头道:“爷爷,你这不是高看我了吗?即便我在怎么耀武扬威,始终是没牙齿的虎,糊弄一些寻常人还行,可这些藩王城府何其深厚,他们会怕我么?这就好比小孩子在大人面前扬拳头,人家看了不是畏惧,是笑我像个傻子。”
朱元璋:“……”
“你这孩子,比喻的都这么难听!”
“总之,咱让你做你就做,别瞎想那么多,你这头老虎是不是有牙齿,他们说了才算,不是你自己说了算。”
“也没人敢将你当成傻子,毕竟你可是咱老朱家的嫡长孙,谁敢轻视于你?”
“再说了,大孙你这么聪明,咱知道你明天该怎么应对。咱只给你指个大方向,具体细节你自己把握。”
“万事有爷爷给你兜底,放心大胆的去做,出不了任何问题!”
朱雄英将信将疑,“好,但是.…爷爷,您老兜的住么?!”
朱元璋仿佛听到天下最大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捏了捏朱雄英的脸蛋:“臭小子,小看爷爷了!”
“成了,咱困了,撑不住了,不服老不行咯。”
说着,朱元璋背着手起身,对朱雄英道:“记住咱的话就行,不要让爷爷失望啊。”
朱雄英无奈的点点头:“那好吧,我尽量。”
老爷子背着手,熟稔的朝自己房间走去。
府内有朱元璋的专用房间,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朱雄英似乎想起什么,小心翼翼的端着一壶滚烫的蜜茶,悄悄推开老爷子的门扉。
老爷子已经安静的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老人越来越嗜睡了,这不是个好现象。
朱雄英叹口气,悄悄走过去,给朱元璋盖好被子。
看着躺在床上安静祥和的朱元璋,朱雄英心里忽的有些紧张。
也不知道,老人还能支持多久。
对这医疗落后贫瘠的古代,一个瘟疫就能带走无数人的命,一个风寒摔跤更能夺走一个垂垂老者的一生。
他缓缓的关上门,抬头看着天,希望,老爷子多活点时日吧,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强!
一轮缺月挂在天上,月光温暖的洒向人间,滋养孕育着万物。
朱雄英幽幽的自言自语:“爷爷,为啥一定要自己表现的张扬一些呢?”
“毕竟,距离我名正言顺登基,至少还有几十年时间,爷爷为何如此急忙?难不成….他老人家是猜到,自己将死么?”
一想到这,朱雄英就觉得心头紧的厉害。
摇摇头,他不在多想。
深吸口气。
“明天的集会,究竟要躲在角落做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还是要恣意遨游,指点江山,霸气外漏呢?”
朱雄英叹口气:“算了,随他吧,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对方不招惹自己,那就安心的跟在蓝玉身旁便是。”
……
翌日一早,依旧阳光明媚,风稍稍有些大,入春之后的风,虽然还有些凛冽,但吹在脸上,已经没有了寒冬刀刮的感觉。
等朱雄英起来的时候,老爷子已经走了。
老人家睡的早,起点的也早,最近作息规律正常之后,朱元璋比朱雄英起的还要早。
朱雄英笑了笑,今天有重要事,索性也就不去秦淮河晨跑。
他洗漱穿戴完毕,又吃了早餐,蓝玉的软轿便抵达朱府门前。
朱雄英出门,看到不止蓝玉的轿子矗立在门口,后面还有十余顶软轿,规格架势都极大。
为首的轿帘被掀开,蓝玉探出头,看着愣愣的朱雄英:“傻小子,上咱轿子上来。”
朱雄英噢了一声,抬步走上蓝玉的软轿。
轿子里面的空间很大,可以并排躺五六个壮汉,轿子中央还放着瓜果和酒水,四周都是丝绸棉布,极尽奢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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