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义父竟然以为自己是生父了,樊千秋不能忍。
他点了点头,站到了贺忠面前,田义以为求到了一条生路,格外惊喜。
“怎么,你当真要为田义求情?”贺忠笑着说道,有回护欣赏的意味。
他不仅欣赏这年轻人的魄力和口才,更暗暗感激对方刚才出手力挽狂澜。
所以此刻,他也愿意顺手推舟卖对方一个人情。
然而,樊千秋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意想不到。
“算学,我略懂。”樊千秋言下之意,自然是指田义已经没有了用处。
“你、你这逆子,字都不识,还敢妄称懂算学?”田义恼羞成怒骂道。
“这狗贼叫得让人心烦,把他的嘴堵上!”贺忠皱眉挥手,自有打卒用碎麻布勒住了田义的嘴。
“你当真会算学,此事不可胡说?”贺忠有些期待地看着樊千钱问道。
樊千秋当然会了,虽然他是个文科生,但是加减乘除还不是信手拈来。
他更看过出土的汉简《算数书》,所以不只算是略懂,而是非常地懂。
“廪粟一石舂之为把八斗八升。欲舂得一石,当益耗粟几何?一斗三升十一分七。”
樊千秋用《算数书》的题例来了个自问自答,贺忠和田义脸上的表情又为之一变。
“社令如有不信,随意出题。”樊千秋平静地说道。
贺忠立马就连着出了几个钱粮计算的问题,樊千秋自然手拿把掐,都算得清清楚楚。
“你当个打卒屈才了……”贺忠赞完思考了片刻才说道,“从今之后,你来当社丞!”
“我还未写入社券书,担此大任,怕不能服众……”樊千秋作难道,演起了以退为进。
“入社券书后日再补,你对本社有大功,又有大才,我看何人敢不服?”贺忠拍案道。
“那,我就不推辞了,再者……”樊千秋又说道,“插架打斗、阴谋诡计,我也略懂……”
贺忠又是一愣,接着就想起了今夜这场混战的起起伏伏,立刻明白眼前这年轻人野望不小。
他看着这个年轻人,不禁想起了刚刚入社的自己。
当时的自己也差不多大,一转眼在社里呆了几十年了。
从打卒一直到社令,贺忠越发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正因力不从心,才会给田义和张孝之流挖墙脚的机会。
若不是这年轻人出现,此刻被吊在房梁下的就是自己了。
这些年,他也积攒了不少钱财和田地,是时候往后退了。
可这私社不是那么容易退出去的。
年轻气盛的时候,贺忠不知道结下了多少的仇家和对手。
想要退下去当一个富裕的田主,含饴弄孙,是不可能的。
除非,万永社愿意保他,而且这万永社还得越来越壮大。
想到这里,贺忠又抬眼打量了樊千秋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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