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部分“行商”是贩卖自家物产的农民,自当不论。
于是,樊千秋心中又多了些盘算,看来也不是不能从商,关键就是要走上层路线,而不是赚辛苦钱。
封建社会没有温情可言,人人为己不是一句空话,往上爬的时候,尽可能不伤天害理,就算圣人了。
……
樊千秋跟着淳于赘从东甲门进入东市,而后绕过了市楼,就一直往西北方向走。
等他走进位于西北区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些不对劲儿——这比其他几个区冷清了许多。
不只肆列上空了许多摊位,连买货的行人旅客也寥寥无几,就连那些坐贾也都昏昏欲睡。
整个场面,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也不为过。
原本,樊千秋是想问问淳于赘此情此景的原因,但是还没有开口,他自己就从肆上的货物中发现了端倪。
这西北区的肆上所售卖的货物,都和丧葬有关!
有陪葬用的陶楼陶偶,有木雕的各种镇墓兽,有画着鬼神的帛画,还有形状各异的墓石墓碑……
这些东西几十个上百个地摆在一起,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气息。
再加上此处客商很少,所以更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难怪此处的旅客稀少,别处的货物不卖也可以看个热闹,这里的货物,光是看一看都会觉得晦气!
此刻已到未时了,日头虽已西斜,但仍然高挂在空中。
可樊千秋走在隧中,只觉得脊背发凉,更是不停地回头张望,生怕有什么鬼怪跟在自己的身后。
这“樊千秋”以前到底做的是什么营生,不会是卖……
他不敢往下乱想,只能跟着淳于赘往下走。
不多时,二人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樊千秋的肆前。
还未站定,樊千秋就看到了摆在草棚下的“货物”,险些骂出声来。
他妈的,这“樊千秋”卖的是棺材啊!?
樊千秋站在原地往这条最冷清的肆列后头看去,零零散散,竟然开着十几个棺肆。
每一个肆的草棚下,都摆着一具棺材,或大或小,花纹各异。
坐贾要么打瞌睡,要么索性就不在场,丝毫不担心有人行窃。
说的也是,这么大的石棺,又怎么有人偷得走呢?就算偷得走,谁又会偷呢?
“这、这些棺材里没有人吧?”樊千秋用手指了一圈,问了一个极具黑色幽默的问题。
“大兄又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有人在里面?”淳于赘有些愠怒地反问道,越发觉得樊千秋古怪了。
“呵呵,说的是,说的是……”樊千秋干笑了两声,没有往下再问。
他一步跨进了草棚,就看到挂在蓬上的一块竹签,上面写着600钱。
樊千秋记得户籍版上写的是“市中有货值3000钱”,看来自己在市廛中还有四具棺材。
他围着这雕了花纹的石棺前后转了几圈,不禁啧啧称奇。
这石棺的手艺倒是非常精细,流传到两千年后,定然是一件文物,不知道能养活多少砖家学者。
可惜,想要尽快脱手,简直是太难了。
自己总不能上门去推销棺材吧?那人脑袋怕是要被打成狗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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