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缙叩首退下了,朱棣悠闲地呡了几口青瓷杯里的香茗,对身后的假山石丛说道:“你出来吧。”
怪石后闪身出来一个人影,穿着大红的锦衣卫官服,跪倒在朱棣身前:“臣叶知秋参见吾皇。”
朱棣摆摆手:“起来吧。”叶知秋恭恭敬敬地低头站在一边。
朱棣瞟了他一眼,心里对他的恭敬很是满意。恭敬代表着惧怕,无论一个臣子有多大本事,立下多大功劳,毕竟是个臣子,所有一切都是君主给予的,只有清醒地认识到君权的强大才会惧怕,也只有惧怕才能时刻提醒你自己的身份。叶知秋无疑就是个很清醒的人。
“纪纲怎么样啊?”
叶知秋答道:“按皇上吩咐,我安排人把解缙见驾的事透露给他,又让侍卫秘密放他进来,刚才的谈话他藏在假山中全部听见,现在已经悄悄出宫去了。”
朱棣点了点头:“我把他安排给你当锦衣卫副指挥使,就是为了你能看住他,他是老二那边的人,估计马上老二就会知道我听从解缙之言要立老大为太子了。”
叶知秋态度愈发恭敬:“一切如皇上所料,皇上神机妙算。”
朱棣冷笑一声:“我只是太了解我这两个儿子了,一个懦弱敦厚,一个狡诈凶悍,如果两人性格能糅合为一人,才是我大明天下的不二之选。”
他忽然意识到说多了,转而问道:“姚先生那边如何了,还是不愿搬出寺庙?”
叶知秋头垂得更低:“是,皇上赐给的宅院和宫女,姚大人都坚持不受,居住在寺庙,穿着僧衣,只在上朝之时才换上朝服,下得朝堂就又换回僧衣。”
朱棣叹了口气:“他这是还在怪我杀了方孝孺等一干读书人啊。”他从燕王时一直奉姚广孝为师,言听计从,只是心里对读书人的那点蔑视,终于让他没遵守对姚广孝的承诺,不但杀了一大批效忠朱允炆的文人,还把为首的方孝孺千刀万剐,夷灭九族。从此以后姚广孝就和他赌气,不但拒绝了他让其还俗的圣旨,还拒绝一切封赏,住在寺庙中青灯古佛,不过他心中始终有愧,不便发作,想起来时只能狠狠地骂几句读书人的臭脾气。
沉吟了半晌,朱棣终于要问到那个关键的问题了:“西安那边有什么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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