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铁匠铺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后院,李铁匠和他的几个学徒,大多在那里打造各种铁器。
“来就来了,不用那么大声喊!”
一个不大耐烦的雄浑声音传来,听得出来,李铁匠心情并不好。
姜左没放在心上,他知道李铁匠心情不好不是因为他。
应该说,这一年多来,李铁匠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
事情并不复杂。
大概一年半前,李铁匠唯一的儿子李天赐,丢下才六岁多的女儿,带着媳妇卷了店里一大笔钱,跑路了,留了张纸条,说是要去外面做买卖。
李铁匠一连生了三个女儿后,三十岁出头才生下李天赐,在这个世界,算是老来得子。
李铁匠是个有手艺的人,生下李天赐时,在红狐镇已开铁匠铺经营上十年,家境自是不会太差。
李天赐是家中独子,上有三个亲姐,母亲对其尤其痛爱,李铁匠虽然感到要让李天赐早点锻炼一下,好以后接手铁匠铺。
但在家中,李天赐凡事有母亲和三个亲姐帮忙,早就养成了好吃懒做的习惯,对李铁匠后来吩咐他要做的事情,都是草草应付了事。
等李铁匠察觉到不妥时,已是有点晚了。
李铁匠只能早早给他物色了个媳妇,想着结婚生子后,能让他改变性子。
李天赐倒是不负所望很快给李铁匠生了个可爱的孙女,但性格那是一点没改。
李铁匠没办法,只能狠下心来,按着李天赐的头让他学手艺,不学就棍棒伺候。
打铁那可是一门纯靠体力的辛苦活,没有可取巧的地方,李天赐那身板和性格哪里受得了。
相比之下,做生意赚钱那可轻松快活多了。
终于,在一年半前,李天赐趁李铁匠不注意,卷了店里一大笔钱,跑了,去做商人,跑买卖了。
李铁匠那天看着李天赐留下的纸条,差点没被气死。
他当真是被气得生了一场大病,郁郁寡欢了两个月,才缓过来。
如今那逆子还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他能有好心情才怪。
“姜左,又来打你那铁块了?”
李铁匠见到姜左,脸色倒是好了不少。
“是,我炸了些红薯片,你和香桃尝尝。”
姜左点点头,把油纸包着的薯片,递给李铁匠。
“炸红薯片?这么浪费?”
李铁匠疑惑的接了过去,李香桃则是好奇的望过来。
姜左许久前已是开始炸薯片来吃,不过带出来给别人吃,还是第一次。
倒不是他舍不得,而是他不想太早太过惹人注目。
事实上,无论是他做的肉包,还是养大黑狗,真正出名,也是近两三年的事。
七年前,姜左养成了第一只大黑狗,还是他上门找了好几家有钱人家,才成功卖掉。
在卖出第四只大黑时,才开始小有名气。
在那之前,红狐镇上只是有一小撮人知道他养狗卖钱。
第五只大黑,还没养成,就已有人提前给钱预定。
第六只大黑开始,想要的人大增,姜左最后只能用暗拍的方式卖掉。
这时他已名气大增,姜左也是这时才开始卖肉包。
如今他养狗和卖的肉包已有相当名气,再弄点小吃,也就不需要太过顾忌。
不过,最大原因,还是他自身强大了许多,让他有了底气。
一般小混混,好几个也近不了他的身。
“好香的味道!”
李香桃鼻子灵敏,闻到香味,小手忍不住拿起一块炸薯片就往嘴里塞。
李铁匠也是一样,一口直接吞了块。
前所未有的味道顿时在嘴里冲击着味蕾。
李铁匠吃着,脸色复杂的望向姜左:“姜左,你这厨房手艺越来越好了。就凭这手艺,你这一辈子已不用愁。”
亲眼看着当初一个傻小子,一步步独自长大成才,再对比自己那个逆子,李铁匠不禁百感交集。
犹豫了一下,李铁匠让李香桃留在原地吃薯片,他拉着姜左走进一旁一间无人小房间。
确认屋外无人偷听,李铁匠才低声说:“姜左,有个事情我觉得差不多能告诉你了。你父母,或者可能还活着!”
“我父母还活着?”
姜左不由一阵惊讶。
“不错!”
李铁匠点头,脑海里浮现两张年轻的面孔。
大概十四年前,李铁匠的店铺里来了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客人,带着一个小男孩。
丈夫沉稳健硕,妻子端庄秀丽,小男孩安静的跟在两人身旁。
夫妻两人言谈举止间像是读书人,但却是以猎户身份来到红狐镇,到铁匠铺来买铁箭头。
数次来往后,李铁匠才知道,那一直看起来安静乖巧的小男孩并不正常。
男孩出生后不哭不闹,两人一度以为他天生哑巴,但后来发现不是,偶尔他还是会出声说话。
本想等着长大点了,会好起来。
没想到稍微长大后,两人才发现,他们的儿子似乎有痴呆症状,经常走神,无论做什么反应都慢一拍,没人理会时,他能自己发呆一整天。
夫妻两只能带着他到处去看大夫。
两年下来,情况没变,但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他们的儿子似乎并不是痴呆病,他的脑子和认知都没问题,甚至有时表现得很聪明,只是反应很慢,经常精神恍惚,像是少了一道魂魄。
坏消息是,他们儿子的症状,一般大夫无法医治,只有传说中的仙师能治,又或者等某天他自己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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