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连忙追出来,诸王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忠廉王回道:“陛下,朝云公主是妇人之仁,您万不可心软。”
永林回来转述表姐的话:“父皇,朝云公主说了,她派人修了家书给顾元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敢阵前拿了明濠,回京之日就是和离之期!”
忠孝王不淡定:“反了反了!”
皇帝终究让了一步:“叫石保先把明家擒拿,旁的往后再议。”
禁军的动作到底晚了半步。
就在石保随琴思月龙汐进宫的空档,冬梅得琴思月龙汐之命,接明濠妻子进府,正想法往城西去搬明家家眷,恰巧在街上撞着冯大,遂将差事交给他办,冯大原愁没有效力的机会,连神龙将军府都没回就在路上雇了三四辆马车出城接人去了,等石保再来,明家老小已经住进了公主府。
琴思月龙汐为了明濠一家跟皇帝叫阵,禁军到底不敢公然冲进公主府拿人,石保站在大门口磨地砖,随从还不长眼的催促:“大人,明家家眷都在里面,咱们该进去了!”
石保瞪了下属一眼:“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随从脖子一缩:“咱们冲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抢了人就走,又不会伤了公主!”
“你怎么就敢保证能拿捏住分寸?”石保道出顾忌,“若是顾家的两个小公子和小郡主在府里,有个意外谁担着?”
石保没说出来的话是:朝云公主性情刚烈,万一逼急了真拿剑抹脖子,别管你是国舅老爷还是皇子亲王,谁当得起这罪名?早年这位主子为维护他妹婿全家不知跟太宗皇帝打了多少机锋,太宗皇帝都没把她怎么样,倘若在妹婿这儿不得善终,皇帝父子名声尽毁是必然的,今日在场的禁军一个都甭想活。
对于这一点,并非任何人都能看清楚。
禁军围了朝云公主府,吓得顾府人心惶惶,都当是顾长白魔坤夫妇坏了事儿,黄氏搂着不梵哭道:“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可是长白闯了什么祸事?”
张夫人不悦:“长白统兵在外,他能做什么对不住朝堂的事儿?”
顾正说道:“圣人怎会无缘无故派禁军围了公主府?”
这是重点!能劳动禁军出动的事儿,除了抓叛贼就是抄家灭门的活计,如今竟扫了公主府的大街,顾家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顾尹平日不大管事儿,这会子站出来说话:“二弟怕被连累,咱们即时分家便罢!”
黄氏连忙答应:“大老爷说的极是。”
顾正默然不语。
“荒唐!”顾老太君一敲拐杖,“一家子骨肉,岂有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道理?别说事态未明,就算长白和公主犯了大罪殃及全族,也没有分家的道理!”
“老太太”黄氏急了,“您想想不梵”
“还不退下!”顾府上下少见顾老太君这般威势,黄氏再不敢多嘴,连心有所动的黄凤清都低了头。
过不片刻,有伤在身的顾峰坐着软轿过府,向顾尹表态:“叔叔但有差遣之处,万万不要外道,顾家上下同气连枝,就算是下狱,我们都跟着做伴!”
“好!好!”顾尹激动地握着顾峰的手,“你的情分我替长白谢领了。”
顾府刚平静下来,管事来回:“顺义伯爷有要事求见老爷。”
顾老太君忙道:“快请。”
张夫人等女眷赶忙回避。
琴吉大步跨进来,向顾老太君见礼后直接问顾尹:“亲家太太可在府里?这思月忒不像话了,赶紧请亲家母去劝劝!”
内外都觉放心,琴吉这般说,自然是公主与顾长白魔坤无碍的意思。
顾老太君顺势问道:“禁军围了公主府,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亲家可知内情?”
“我就长话短说了。”琴吉喝口水把茶盏递还顾炼,“葵哥儿的武师傅明濠竟是崇祯皇帝的曾孙,如今被御史查了出来,皇上着命禁军捉拿明氏家眷,思月护短,扣着明家人不放,禁军又不敢动强,两下僵持到现在,皇上无法,把我从京防营叫来,郡主也去劝了,想着她听亲家太太的话,这才叫我来请。”
“公主怎的这般糊涂!”顾尹放心之余不免顿足,“皇上不加罪都是厚恩了,公然包庇罪人”
琴吉摆摆手:“别说这个,她打小跟着太宗皇帝,脾气了不得,拿定的主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老石为难的不行,主子娘娘又百般嘱咐不许他惊着哥儿姐儿,现在还站大门口吹风呢!”
顾葵姊妹都在神龙将军府,张夫人并不担心孙子,出来向顾老太君回道:“媳妇这就去。”
顾正夫妻均感庆幸,好在老太太有远见,不然他们就彻底开罪大房了。
越氏费尽唇舌没说服女儿,最后也急了:“你莫不是真要把两朝的体面都赔进去?”
琴思月龙汐极为坚定:“娘,明家本来只务耕读,是长白哥儿力邀明濠参军,择定他做葵儿师傅也是我的人情,现今护不住他一家,我还有什么体面?”
张夫人在门口听到这一句,进来后便不说话,见越氏怒色在面,轻声劝道:“亲家,公主所为原本不差,明濠将军和明家淑人我也见了的,都是没城府的实在人,单凭姓氏定罪,实在叫人于心不忍。”
琴思月龙汐脸色稍霁:“太太说的极是。”
越氏赌气道:“出嫁从夫,你们顾家不怕连累,我计较的什么?”
“亲家,公主能得太宗皇帝并太后两宫喜欢,不就是为着她看重情义么?要为撇清顾家六亲不认,我们怎么去教导葵儿兄弟?”张夫人坚定地说,“亲家放心,我们顾家跟公主共进退,就算圣人动怒削了爵位尊秩,那也一样是我的长媳”
“罢了,随你高兴。”越氏也是无奈,人家婆媳站在一条线上,她这个当娘的还能如何,“我去求求皇后娘娘,圣人是愿意听她的话的。”
“我觉得思月的话并非无理,人家在前面给你们挡刀卖命,你们在后面将人家抄家灭族,这可不厚道了些!”不消越氏来求,皇后已经在为琴思月龙汐说情。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以帝后之间的伉俪情分,又有站班上朝的儿子在,只要有心,皇后不难知道一些前朝境况,何况是涉及琴思月龙汐和兄长的事儿。
“妇人之仁!”皇帝恼羞成怒,“明濠是协管京畿防务的武将,万一在关键时刻发难,你我都要陷于险境。”
“喔!”皇后点点头,“我听永栋说,五年前北伐北蛮,这明濠是除了主帅顾长白外第一有功的前锋大将,后来叙功,他自己辞了世袭爵位要弃甲归田,顾长白几次上门去请无果,最后因为你下了圣旨才勉强接受官职,如今倒是大不是了。”
“你”皇帝几乎一口气没提上来,“你也觉得她是对的?”
“我是不得不赞同思月的话!”皇后叹口气,“将来大庆朝的皇帝都是我的子孙,我也不想将来后人不肖丢了江山,因新朝君王仿效你今日所为令咱们落个断子绝孙的结果。”
琴思月龙汐说这话时皇帝还没多大感触,从皇后口中讲出来实在令他毛骨悚然:“你是危言耸听!”
皇后摇摇头:“是不是的你自个儿清楚,除非大庆朝真的千秋万代!”
皇帝默然不语,良久方道:“前琴苻坚厚待燕国皇裔慕容氏,结果如何”
“这话我不认同。”皇后分解,“叛臣之出在于君失王政,且看司马炎、刘裕、萧道成、李渊他们哪个又是前朝苗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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