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局中露出一丝生机,但危机远没解除。仍有三枚铁拳即将轰击到司朔身上,任意一枚击中他的身体,也免不了粉身碎骨,而而司朔手中的短刀,只剩一柄!
司朔将短刀向身后一横,奋力往已经倒下的那名巨汉所在的方向撞去!短刀被震的脱手,不知道插在哪个角落,但是司朔,活了下来。
这并不代表司朔毫发无损。他的左臂,被巨汉的指骨擦中,向着怪异的方向曲卷着,同时插在背后的三支箭矢,也在他体内搅了个天翻地覆!
司朔喷出一大口鲜血,还好,没有脏器受损,他用尚且完好的右手摸了摸腹部,力量在随着伤口的拖延,不断流失,得速战速决了!
插在已经倒下的那名巨汉额头上的短刀,被司朔拔了出来,面对剩下的三名巨汉,心中已无所焦虑,既然有了解决方法,那么困境,就不在算是困境了。
三名巨汉并没有给司朔缓和的时间,相反,像是感受到同伴的死去,他们变得更加狂暴,就连“主人”的命令,也再也无法限制住他们,他们本就只是遵从本能的攻击,变得更加杂乱无章。
杂乱,就意味着机会,巨汉的每一次挥拳,在司朔眼中,如同放慢百倍,它们的狂暴,就像婴儿生气一样可笑!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药人?可笑!”司朔右手持刀,在巨汉的身边来回穿行,巨汉毫无逻辑的攻击每一次都是贴着他的身体过去,就如同在刀尖上跳舞,每一次舞动,就有一名巨汉倒下,而巨汉倒下时和地面发出的巨大冲击声,又让一直待在幕后的“主人”,心中一颤!
他的心头在滴血,本来只是像在临安这个天子脚下,羞辱一番一直强于他们的南晋人,谁知竟然惹出这路凶神,不光让自己的秘密暴露,这些药人,也都一一死在他手中!
“不!”眼见最后一具药人“砰”地倒下,“主人”发出绝望的嘶喊,这些药人没了,也就意味着他们谋划许久的计划,就此泡汤。
外面同时也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谢莫袂终于将官府的人找来了。
“你,无路可逃了。”司朔的身形有些摇晃,慢慢走入黑暗中,一位身穿灰袍,身材矮小,面容丑陋的老头儿瘫坐在地,满脸绝望,“不,不要杀我…….”
“啊!”凄厉的惨叫将阁楼外的官兵吓了一跳,谢莫袂面色焦急,“快进去,我的朋友恐怕撑不住了!”说罢,他便提剑率先进入,身后的官兵可不敢怠慢这位公子哥,随着他鱼贯而入。
官兵手中的火把照亮了昏暗的阁楼,刺鼻的腐臭味,还有血腥味,令许多官兵掩鼻。
司朔倒在一个角落,身边,还有一个被削去四肢,不断哀嚎的人彘,正是那一直隐藏在暗中的“主人”,此时的他,双手双脚被齐根斩断,双眼也被挖去,还都被仔细包扎起来,免得他失血过多而亡,显然是司朔动的手脚。
谢莫袂连忙跑过去,想要扶起司朔,却被旁边专门请的大夫所拦住,“先别动他,他现在的伤势很重,背上的箭矢不知道到底有多深,这样贸然翻动他,也许会加重伤口恶化。”
他只得停下脚步,而那位大夫则从随身的医箱中取出一段干净的棉布,一个镊子,还有一坛烈酒。
“来,按住他的身体,千万别让他移动。”大夫看到司朔这个样子,也吃惊的紧,伤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活着。
谢莫袂照做无误,大夫一手捏住箭矢的尾羽,用力一拔——血涌如泉,大夫另一只手上早已准备好的棉布及时堵住,又用烈酒在周围擦了又擦。
“到第二支了,准备好。”谢莫袂看着司朔苍白的脸色,心中有些不忍。
谢菁华也在,一向怕血的她,现在却全程盯着,盯着司朔苍白的脸,棉布被染红的伤口,还有扭曲的左臂,眼中似恐惧,似心痛,又似自责。
三支箭矢全部拔净,又将左臂给固定好,大夫站起来,叹了口气。
“大夫,他…他没事了吗?”谢莫袂犹犹豫豫地问道。
大夫整理了一下衣冠,脸色有些不自然,“就目前来看,他已经熬过去最难的那段时间,现在只需多加静养,就没大碍。”谢莫袂叹了口气,但是大夫话锋一转,说道,“但是这个人,是我见过身上暗伤最多的,我曾经随军行医,那些从最为艰苦的战场上活下来的士卒,也不能和他相比,你这位朋友,究竟是什么身份?”大夫的眼光很毒辣,一下子就看出司朔并非常人。
“他……”谢莫袂在犹豫,他只知道司朔的北齐人,而他曾经干的那些事,他不便对其他人说道。
“罢了罢了,就当是老夫多嘴了,谁没个什么秘密呢?”大夫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唏嘘,但还是帮谢莫袂解了围,“你这朋友等醒了之后,在一个月内,千万不要在与人动手,他身体里遍布暗伤,再受伤,可能真的救不回来了。”
“大夫,谢谢你。”谢莫袂感激不尽,大夫摆摆手,离开此处,随行的官兵也缓缓撤离,并将那个被司朔做成人彘的老头儿也一并带走,只剩谢家兄妹,还有一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司朔。
谢菁华蹲了下来,小手轻轻抚摸着司朔煞白的脸,身上刚刚被大夫绑上的棉布,又被鲜血染红。
“对不起。”少女低声抽泣,自责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是我害了你,对不起,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少女轻轻推了推司朔的身子,毫无反应。
自责而懊悔,十岁那年老道人说的话仿佛真的在应验,被司朔所赶跑又重新充斥着她的脑海。
谢莫袂也在懊悔,如果自己再强一点,哪怕一点,也不会到如今这个地步,他仿佛又回到那年,站在沙丘上,身边满是尸体,而自己却在无助地哭泣。拳头攥紧又松开,他又变成当年那个只会托后腿的废物纨绔。
“你们,这是怎么了?”阿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谢莫袂没理会。
阿九走上前,表情有些惊愕,但又随即收敛。
“公子他….这是怎么了?”阿芸见司朔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十分吃惊。
没有人解释。
阿九上前,托起司朔的身体,轻轻背在背后,又扯了谢莫袂一把,示意他先离开这里,阿芸也一把抱住谢菁华,跟着阿九离开,阁楼内,空无一物,只余下那几名药人巨汉不断腐烂的身躯。
华灯已落,街上有些黯淡。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谢莫袂问道。
“他要我去这儿的。”阿九努努嘴,怀中的司朔仿佛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
“为什么他会让你来这里找……”
“谁知道呢?”阿九耸耸肩,他在黄昏时分找到我,问我是否要去北街,之后他说,亥时之后,务必要找到他,在这北街之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谢莫袂感觉,司朔似乎之前早已预料到这一幕发生。
“不知道,但是他好像查出了点什么。”
谢莫袂看着沉沉睡在阿九怀中的司朔,脸色又起了变化。
“你到底是谁,又藏着什么?”
夜色没有给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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