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辉听许家默这样说,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脾气,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突然想着要去市了?姣眉知道吗?你俩可是刚订婚没有几天……”
“大哥,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自己来解决。”许家默微微垂着头,长而卷的睫毛遮住眼眸中的复杂情绪,“这些年来,我只字未提,可还是放不下……”
许辉默然。
许家默的性子本就清淡,七年前发生那件事之后更是沉默寡言,几近冰冷。整日里除了上班就是加班,几乎没有私生活,每日都是埋头工作,没有朋友,没有知己。他回到家里,也很少说话,也就是和他这个大哥偶尔还能说上两句。
他把自己关了起来,不愿意走出来,也不愿意任何人靠近。
不知道,他这样做是在惩罚别人,还是在惩罚自己……
“也罢!”许辉大了许家默十岁,自然对他的事一清二楚。七年前这个弟弟可是差点把命搭上,一个家几乎散了,“这事,我替你瞒着妈。只一样,你回来后,不管如何,都要听妈的话,和姣眉结婚,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再说吧!”许家默把车钥匙拿过来,冲许辉面前一丢,“陪我去喝点,大嫂那里,我替你解释。”
许辉一抬手,利落地接住车钥匙,“只要是陪你,你大嫂最是通情达理。”
“大嫂,很好!”
许家默拿过外套搭在胳膊上,转脸看向许辉的时候,清冷的眉眼有着几分柔和。
许辉毫不谦虚地点点头,站起身和他并肩而行,“你大嫂待我那是没的说,她和我一样书读的不多,可她人心善……”
“嗯。”
许家默点点头,大步向外走去。
大嫂自然是很好的,尤其是她看向大哥时,那双眼里藏不住的爱意和柔情,似乎都快要溢出来了。
曾几何时,他也曾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看着。
那时,他的眼里也只能看得见她一人,人人都说他把她当眼珠子一般疼爱着。
所以后来,她伤他,才会那么深,让他几近殒命……
市,那是她在的地方。
他已经足足有七年未曾踏足,也不许任何人打听有关她的消息。
她应该过得很好,小小年纪有了那么一大笔钱。
此时她在做什么呢?
在衣香鬓影的夜晚,喝着醇香的香槟,纸醉金迷地享受着……
抑或是,她早已嫁作他人,丈夫温柔体贴,孩子可爱乖巧……
当年那个疯狂追求她的男人似乎也是事业有成,偶尔也在市的头版新闻里看到过的。当年桀骜不驯的男孩子,似乎变了个样子,眉眼之间,早已一扫当年的戾气,眼尾似乎总是含着笑意。
他,那般骄傲的人,谁能让他改变?
或许只有她了。
七年的痛,两千多个日日夜夜的煎熬,也该换那个女人来疼一疼了,不是吗?
夜已深沉,许家默却还是毫无睡意。
明明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却只是麻痹了他一时。待酒意稍退,七年前的一切排山倒海地袭来,令他坐卧难安,他不得不起身在这深夜站在阳台上抽着烟。
他很少抽烟,因为他知道放纵自己的结果。
情感如是,习惯,亦如是。
苍白的烟雾在手指间萦绕着,许家默把烟蒂递到唇边,猛吸一口,那烟草燃烧后的尼古丁有些陌生,却也令他脑子慢慢清醒了许多。
他拿起一旁的钱包,从最里面的夹层里,拿出一张照片,放在面前细细地看着。
那是一张女孩子的证件照。细长的眉下面,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很是好看。小巧的鼻头微微有些上翘,红唇微启,露出洁白的牙齿。俏丽的面容上洋溢着遮也不遮不住的青春气息,隔着岁月的鸿沟扑面而来。
看着照片的磨损程度,应该是几年前的照片了,以前的照片还是很简单的塑封,总是要小心地保存着。
终究都是敌不过岁月的侵蚀,女孩子青春无比的面容已经有些模糊了。
许家默夹着烟的手指慢慢伸了过去,细长的尾指小心地在照片上摩挲了几下,漆黑的眼眸定定看着照片里的女孩,神色阴郁中透着难以释怀的悲伤。
暖暖,我要回去了,你做好准备了吗?
……准备把欠我的,统统,全部,都还给我。
就在吐出一串长长的烟圈之后,许家默掐灭了手中的烟,把手里的照片又放回原处。他走回卧室,重新躺回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明天就要回去了,他要养足精神,才好应付那个善用单纯无辜伪装自己的虚伪女人……
只是,这一夜,许家默终究未能如愿,他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时空错乱,人物却很鲜活。
有小时候的他举着糖果,笑嘻嘻地喊着“暖暖,给你”有他跟在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子身后,叫着“暖暖,等等我”……更多的则是长大一些的自己,穿着蓝白相间的高中校服,拿着笔在纸上写着画着,身边坐着一个轮廓姣好的女孩子。他说着什么,女孩子托着腮安静地听着。然后,那个女孩子不知说了什么,嘻嘻笑了,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干净清澈……
梦中就连教室窗外树叶唰唰的响声都能听得清,那每一片叶子的叶脉在阳光下都清晰无比。可他始终看不清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子,模模糊糊一大片,依稀可以瞧见细长的眉下,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满含青涩无比的朦胧爱意看着他,专注而胆怯……
题外话
新的一年,韩九回来了,辛苦大家等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接下来,我会努力码字,不辜负诸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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