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英健气血被压,刚要冒出头的玄力缩了回去,茫然回道:“没有啊。”
许知峰这时候已经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道,“我手里这碗凉糕就是海底血大菜,你想赔七百万?”
严英健脖子一缩,赶紧对着侯天皓的随从连连道歉,“兄弟对不住啊。我走神了没看到。”
“没事,我理解。你们挽月楼也并非个个都是许经理这样的妙人。”
这哥们说话也很直。
严英健十分尴尬,但继续在客人面前内讧就不像话了,只得闷不做声的往旁边让开。
他暗自气愤得咬碎了牙,却只能和血吞。
直到重又合上的包间门里传来许知峰爽朗的笑声,他才意识到许知峰出尔反尔,强行介入了。
良久,许知峰端着个小瓷碗心满意足的走出包间,里面装着拇指大的一块凉糕。
完美,到手!
他不舍得当场一口吃掉,里面也没人笑话他,这才是普通人面对超级大菜的正经心态。
至于严英健,已经没影了。
许知峰撇撇嘴,告状狗肯定又得告状。
以他对严贱人的了解,等会这货肯定又要拿着向挽月的尚方宝剑来挑事恶心人。
扣钱罚款就不说了,或许还得找个由头让自己连夜加班。
以严贱人的尿性,肯定是在他出差期间的账务上挑刺。
但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
随便查。
许知峰急着回家睡觉,耽搁不得,索性撕破脸吧,爱咋咋的。
他又回包间与侯天皓告了个罪,这次真从后门直接跑了。
刚到家,向挽月的电话接踵而至。
“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嗯。”
“只是嗯?”
“不好意思咯。”
“今天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奖金归你,唐甜甜我也保。我知道你对严英健有意见,但他毕竟是总经理,也是个玄士,你打不过他。”
“没问题,我以后注意,少招惹他。”
以前许知峰每次与严英健闹僵,向挽月差不多都这样调停。
她这人看起来死板又冷冰冰的,像灭绝师太,但其实挺念旧情。
要不是向挽月罩着,许知峰早被严英健强行扫地出门。
二人闹归闹,但总要给老板面子,相互间拿捏着尺度。
今天的事,以旁观者的角度看,其实是许知峰挺过分。
但立场不同,无分对错。
“行,那你明早给严英健道个歉。”
向挽月又说道。
“不道歉。”
“奖金都给你了,你也不道歉?”
“奖金给他,我不道歉。”
“为什么?”
“我不喜欢。”
对面沉默好久。
“你变了。”
“没变。”
“等我回来,我会揍你,你道歉不?”
“不道歉。”
“算了,就这样,奖金还归你。但下次我不会再纵容你。”
嘟嘟嘟。
向挽月挂了电话。
许知峰扔掉通讯器,注视着窗外。
门外客厅里传来开门关门声,是陈希回来了。
许知峰没出去和她打招呼,干煸土豆丝就摆在茶几上,她能看见。
许知峰只是在想,或许向挽月说得对,自己真变了。
随着成为玄士的日子越来越近,许知峰这个穿越客的心态的确在变化。
从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着艰难求存,变得慢慢的故态复萌,那股藏着的倔气快掩饰不住了。
又或许是今天终于得到增强型E级玄液最后一种材料,潜意识中认为自己应该尽快迈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
该坐上列车,离开挽月楼这个快要失去利用价值的停靠站了。
许知峰得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在这世上时间很宝贵,成为玄士后时间更宝贵。
除非是严英健那种因为诸多原因失去了往上爬的希望的人,没有几个玄士愿意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平民也能做的工作里,哪怕待遇更高。
许知峰这人既随性,又目的明确。
如果在这里呆得愉快,那还好。
可向挽月能察觉到许知峰的变化,许大经理也能察觉到老板的变化。
在她突破进阶去了府都之后,碰面次数愈来愈少,感情慢慢淡薄。
今天又驳了她面子,往后怕是会更生疏。
许知峰对向挽月是有点怨气的。
这一年半来,挽月楼能逐渐压过镇里另外两家,成为当之无愧的文兴第一高端餐厅,靠的是他许知峰,不是那个来了之后就总拖后腿的严英健。
同事们的眼睛都雪亮,她有眼线,肯定知道严英健什么尿性,却还不肯把自己扶正,还在找平衡。
这一年许知峰在夹缝里自我约束很多,是因为需要个靠山。
但成为玄士之后,向挽月这靠山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许知峰开始拥有更多选择,大不了可以加入侯天皓的团队。
那个靠山也不差。
黑暗中,躺在床上的许知峰不屑的撇撇嘴。
勾心斗角什么的,最无聊了。
许知峰甚至有种感觉,或许当自己辞职离开挽月楼之际,就是严英健要杀自己之时。
但他不在乎,反正积怨已深,也没有破镜重圆的意义。
既然是垃圾,变成尸体就好了。
杀掉对方才是解决争端最高效的方式。
砍不赢的时候才得动脑子周旋。
这是许知峰三年来新学到的生存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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