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澜问起七骏茶庄,糜管事的反应却有些茫然。
“这……小人只是钱庄管事,如何能清楚京城那些商铺的事情?
许是刘老爷有些特殊的门路?”
糜管事推测道。
祝澜观他神色没有说谎,不再纠结此事,又看了一眼账本,问:
“这些入账后多转做了义学捐款,那刘老爷当真如此慷慨?”
糜管事点头称是,说刘老爷一向热心教化。
祝澜又问:“义学每年用度几何,你可亲眼所见?”
糜管事有些为难,“这...小人只知有采买文墨、修葺校舍,具体银钱...不甚清楚。”
祝澜知道大梁有些地方的物价特殊,文房四宝之类的用具,在个别资源稀缺的地区的确要更贵一些,有时价格甚至会翻两到三倍。
她想了想,指着他桌案上的一方砚台问:
“你购得此砚花了多少钱?”
糜管事思索好一阵,说:“约莫……二两银子。”
祝澜用指腹轻轻在砚台外壁摸了摸,知这砚台是端石所造,是平民百姓能用到的较高品级。
二两银子的价格算是公道,说明此地物价仍是合理水平。
她本就是书卷堆里长大的,区区一个茂县,那些义学的文房四宝、校舍修葺的开销,根本不可能花费那么多。
再加上自己一直观察刘老爷对于俆知远的态度,很明显刘老爷听命于徐家。
她几乎可以断定,刘老爷的所谓“生意”以及“捐款”,压根就是徐家洗钱的幌子!
想要验证这个问题,其实非常简单。
祝澜指着账册中夹杂着的兑银票据,问糜管事,票据上为何除了刘老爷,还有俆知远的签字。
糜管事“哦”了一声,说那是上一任管事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了。
上一任的钱庄管事姓陈,当时交接,糜管事也曾好奇为何刘老爷的票据上会有俆知远的签字,陈管事告诉他,刘老爷当初在通运钱庄开户时,便签了一张三方契约。
所谓三方,便是通运钱庄、刘老爷、以及俆知远。
契约上面约定,凡刘老爷从通运钱庄的账户兑银,必须要同时有他和俆知远二人的签字,否则钱庄不予兑换。
祝澜点点头,这便能解释为什么徐家放心将大量银钱都存在刘老爷名下,却不担心他卷钱跑路,原来是还上了一道保险。
这样看来,利益链便很明显了。
刘老爷的账户名义上是他自己的,实际掌管人却是俆知远。
而那七骏茶庄的收益来源其实很好猜,无非就是打着卖茶的幌子收受贿赂,一两普通茶叶能卖上百两银子。
祝澜在御史台多年,这样的案子实在是见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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