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安煜书,白子轩脸上明朗的笑意渐渐褪去,眼中明显浮现出异样的神色,似是有些矛盾。
他迟疑了片刻才缓缓道:“明天吧,这两天冷烨也没时间,这会儿还睡着呢。”
想起之前冷烨抱住她的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求放过的样子,苏夜弦也是既莫名想笑,又觉得他甚是可怜。
能叫冷烨和白子轩全都避之不及却又心存爱惜,普天之下,只怕也只有一个苏洋了。
也不知那孩子回到家中是不是与二娘修好,有没有再次跟苏千雪发生什么冲突。
过几天还是要差人去看看苏洋的状况的,否则她总是有些不放心。
不过此刻,她更多的心思是放在白子轩身上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见到他该与他如何面对?”苏夜弦缓缓道。
白子轩道:“我只想去毁掉攻战篇,想知道当年他是与何人勾结火烧师门,至于他……”
他似是想起之前种种过往,一对俊眉不由自主的微微蹙起,有些艰难的说道:“其实我该杀了他的,可是我与他自小一同长大,又都是孤儿,我小他一岁,从小到大,他便一直如亲哥哥一般处处照顾着我,有人欺负我,他总会帮我出头,哪怕自己受伤也会护着我,他是对不起师门,可他待我却是极好的,我那时刺他一剑纯粹是被当时的场景吓到了,脑子一片空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做了什么,如今若再要我动手,我倒未必真的下得了手了。”
苏夜弦却是不知这段故事的。
所以说,没心没肺的人才会活得自由自在,不会因任何事而烦恼痛苦。
而重感情的人,却注定是活得辛苦煎熬的。
正如此刻的白子轩。
恩与仇,都系于同一人,杀是无情无义,不杀也是无情无义,真是情何以堪。
苏夜弦这人向来不怎么哄人,她更趋向于面对事实。
因而她直言道:“既是鲁班门的家务事,那杀或不杀,都只取决于你自己,任何人都不能干预,你也无需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但若直到今日他依然执迷不悟,不觉得自己当年的所做所为错了,我倒也觉得他并没有继续留的世上的必要,你怎么想我不知道,可若是我,必不会姑息,小错可容,大错不可。”
牵涉整个鲁班门一众门人和随心医师等几十条人命,若是换了她,就算此人后来日行一善,洗心革面,她也绝不放过!
许多错可以原谅,但人命不可以!
苏夜弦这番话显然令白子轩颇感诧异,不由问道:“可当今世上,唯有他,才能制出王妃那些精妙的东西。”
他略停片刻,又道:“虽然他对不起师门,可他确实是门中悟性最高,能力最强的弟子,也是鲁班门技艺存世唯一的传人,若我真杀了他,只怕这世上便再没有人能制出合王妃心意的东西了。”
白子轩叹了一声,无奈道:“我虽名义上也是鲁班门的弟子,可志不在此,也只会做几个小板凳之类的。”
“那又怎样?”看他一副“帮不到你,我好没用”的自责表情,苏夜弦不由想笑。
她望他一眼,笑道:“技艺再好,悟性再高,可人品不正,这样的人我没有兴趣。”
白子轩怔了怔,随即笑道:“王妃这性子倒像是长大了的洋儿。”
苏夜弦笑道:“所以我才特别喜欢洋儿啊。”
白子轩不可置否,只微微笑道:“如此,我便知道该如何面对师兄了。”
次日,白子轩果然叫了冷烨一道,前往安煜书的住处。
临行前还一再嘱咐苏夜弦,他们没有回来之前,不要独自出门。
宁竹也跟苏夜弦告了假,说是要出去买些丝线,她绣花的丝线有几个颜色没有了。
苏夜弦自然是批了她的假的。
在她眼中,宁竹从来也不只是个伺候人的丫鬟。
没过多久,宫中又将南弦歌也召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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