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姆妈,不用的,我自己去好了,不能耽误你出工,我还想去问问校长,我要是这几天考过了五年级,能不能去读初中。”
这个时代,上学还是以春节前后分学期的,春节前结束一个学期,春节后是新学期,初中只有两年。高中基本上废了,都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改造去了。但秦凝为了以后着想,觉得先弄一个初凭比较好。
秦阿南把头点的像鸡啄米:“哎哟,我们小凝真的贴心的,可你一个人去可以吗?校长会不会欺负你啊?我陪你去吧?还有啊,主要这个户口要签到我们家呀,不签我不放心啊。”
“那我明天一起去办。姆妈,我可以的,你放心,我明天在大队打了证明,直接到公社去办。”
“你……不怕?”
“不怕。我早说了,以后,我照顾你。还有,我读书归读书,回家我还是要割草,赚那两个工分的。姆妈,钱,我会慢慢还给你的。”
秦阿南刚才还伸着头,把秦凝当小孩子似的担心,一听这个,立刻摇手:
“不不,小凝,你又要读书又要割草,太辛苦了,还有啊,你既然叫了我姆妈,怎么还能说还钱呢?娘养女儿,不是天经地义的吗?你以后再也不要提了,你再提这些,我心里要难过了。
你放心好了,你也知道的,我表姐,不,现在你要叫阿姨了,阿山阿姨,嫁的男人好,对我也好,粮票布票肉票都寄给我的,有时候五块十块的寄给我,我一个人也用不掉,所有我想,趁着家里还有点肉,我要办几桌,一来也要告诉祖宗和我爷娘,我现在有你这个女儿,二来,也要让村里的人知道,你是我女儿了啊!”
秦凝还要说什么,可出工的哨子已经响了起来,秦阿南只好站了起来,着急慌忙的说:
“小凝,你吃饭没有?你快自己烧了吃饭,我出工去,傍晚回来再和你说,你要吃啥只管自己做,现在这是你家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努,这是钥匙,你拿着!”
秦凝只顾得上说:“我吃了,我知道了,姆妈你只管去,下午我把家里收拾收拾。”秦阿南就拿了采棉花的袋子出去了。
她站在门口,回头看秦凝,笑意满脸,那么幸福满足,说:“囡啊!姆妈出工了啊!”
囡,是吴地对小孩子的爱称,也指女儿,秦阿南真是当秦凝小孩子看。
秦凝也笑着答她:“哎,姆妈慢点走。”
秦阿南的嘴都裂开了,高兴的像个孩子似的,脚步都跳了几跳,走了。
秦凝拿着秦阿南给的钥匙,在这房子里四处看了看。
东边第一间,是正房,秦阿南住着的,里头一张雕工极好的大床,虽然有些年头了,漆水依然很好,大床上头的喜鹊登梅还用金粉勾勒的呢!
房里很整齐,被褥虽旧,都是干干净净的,不像秦达家,床上狗窝似的,一股子酸臭。
还有一些箱柜,都是放的整整齐齐的。
东边第二间门关着,秦凝也不陌生,推门进去,里头一张挺旧的架子床空着床板,积了好些灰尘,还有一些缸啊瓮啊的,大梁上吊下一根绳子,晾着两块肉,一块是秦阿南自己的,一块是秦述还过来的,其他就没什么了。
西边的门锁着,秦凝拿钥匙开了进去看,秦述家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估计秦阿南扫过了,两间房空无一物,灶间的灶头上连锅都没有,露出两个黑洞洞的灶眼。
秦凝便去东边第二间里的旧床拆了,一点一点的搬过来,装在西边原先秦述住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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