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还没点灯呢?……呀!你,你,谁给你的胆子,你爹你弟弟还没吃呢,你倒吃上了!”
莫桂花刚开始还以为坐在桌子上吃饭的是金秀,直等到举着煤油灯到灶后去点火,看见金秀的脸闪在灶头后面,才回过味道来,哦,刚才她还叫了秦月珍一声娘呢,莫桂花就指着秦月珍骂了起来。
秦月珍在她刚点上的煤油灯里淡然的笑着,说:
“哦,奶奶给我的胆子啊!我今天在河里头救了她的大孙子,她可不让我先吃了嘛!你们慢用啊,我累了,我洗洗先睡了啊!”
说完,她斯斯然的去拿了木头盆子,舀了点汤罐里的水,回房里去了。
身后,莫桂花还在咋呼:“娘,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小死逼那死样子,我叫她爹来收拾她!”
金秀一声吼:“行了!不就先吃了一碗饭嘛,吵什么,叫你男人和儿子来吃吧,菜也煮好了。”
夜里的乡村,很快陷入了安静,连心里诸多不满的莫桂花,最终也帮儿子洗了手脚去睡觉了。
秦月珍听着金秀也上了床,先在床上翻了好一会儿身,但白天的劳作还是使她沉沉的睡了过去,在那张旧架子床上发出挺大的鼾声。
秦月珍又等了一会儿,等到那鼾声十分的平稳了,她才悄悄的起来,悄悄的开了后门出去。
月光昏暗,四周一片寂静。
秦月珍推开了秦阿南的后门。
秦阿南坐在一盏煤油灯的后面,正等着秦月珍,见她进来,立刻举着灯走了过来:“睡了,都睡下了。”
秦月珍点点头:“东西都准备好了?”
“来,你来看看,都放在我房里了。”
秦月珍熟门熟路的进了秦阿南的房间,只见面向西边的墙上,已经架好了梯子,地上还放了一个篮子,篮子用一块白布盖着。
秦月珍把那块白布揭开,把里面两件衣服拿出来看了看,便只管往自己身上穿。
一会儿的,她转回身给秦阿南看:“怎么样?”
秦阿南看着眼前一个小身板,穿了件又长又大的斜襟棉袄,倒像是一二十年前的人,眼泪又下来了:
“我娘是真瘦,你看你都能穿上她的袄子,现在是再也没有人穿这种大袖子衣服了。唉!小珍,亏得你一直记着她有这么一件衣服。”
秦月珍摆摆手说:“南好叔你先别哭了,把另外的东西拿来我塞在衣服里。你等我上去了,你就赶紧把梯子拿走啊,千万不要露馅了。”
说着,她就跨上了旁边的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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