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条通向善音镇的地道,由最后一任郡守所挖,”哑叔蹲了下来,开始在地面上画图,“因为是用来紧急情况下逃命的,所以工程进行得很隐秘,鲜有人知晓。完工后,所有的工匠们也都被秘密杀掉了,其中就有我的父亲。”
他突然冷笑几声,又道:“可是那郡守大人最后也没能用上,落了个全家被灭,真是报应!”
关于这件事,殷绮早有耳闻,一切都源于30多年前善音镇的那次术师集会。
焱国的开国重臣太常卿孔怡在集会中遭暗算而死,爱慕她已久的昭帝闻讯大怒,下令诛杀所有参加集会的术师并将未为官的术师们收押严查。此令一下,原本蠢蠢欲动的势力趁势而起,焱国顿时乱作一团,西南地区尤甚。
眼看着太祖宣帝辛苦打下的基业就要毁去大半,昭帝突然宣布退位,让年仅八岁的独子继承大统,并令乐阳长公主监国。长公主巾帼不让须眉,监国后立刻让各处官府停止对术师的迫害,并加以安抚,大部分地方都平定下来,但对青州和翼州却失去了控制。
郡守一家就死在昭帝退位前四日。被关押以及外逃的术师们里应外合,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郡守府的老老少少杀了个干净,连仆人和兵将们都没放过。据说他们杀人的方式十分诡秘,死者全部都死在睡梦中。
大概是罪孽深重的缘故,大半的术师们遭了报应。很多人自尽了,也有的精神失常,变得疯疯癫癫。
总而言之,这件事越传越邪,弄得城中百姓都不敢靠近郡守府,深怕撞见横死的鬼魂。
哑叔叉着他那水桶似的腰,粗声粗气地教诲道:“你们要想逃跑,从城门出去会很难,那里布满了殷府的眼线。有了地道可就不一样啦!”他的语气中突然带了股自豪,“即使被发现不见了,殷家人也不会想到你们会通过地道出城。等他们搜完全城,开始往城外找时,你们早在千里之外了!”
殷绮点头表示赞同。哑叔分析得很对,而且从这里挖到郡守府比直接挖到城外省力太多。善音镇也够远,是个中转的好地方。
时间有限,殷绮见目的达成,便赶忙从地道中出来,回到地面。
告别了哑叔,殷绮快步往回走。在离白鹤客栈还有约五十丈远时,她与杨成撞个正着。
杨成孤身一人,殷廷修和白银皆未在身边。瞧见殷绮前,他正左顾右看,一副寻人的模样。不消说,殷绮跑出来的事被发现了,杨成这是出来找她。
为应对此事,殷绮已提前想好了说辞。她按计划装作心虚的样子,问道:“杨武师,您怎么出来了?”
杨成盯住殷绮,笑道:“姑娘,这话该我问你吧?”
“我只是想再熟悉熟悉道路,有些地方我还记得不是很清楚,”她露出畏惧的神情,道:“三哥若是知道我还没记牢,肯定更嫌弃我,所以才没告诉你们。”
杨成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转身往回走去。看样子他对殷绮去干什么毫无兴趣,只要找到了她就好。
两人一起往回走,都沉默着不再说话。安静中,殷绮想起了阿离的事。没等她问,杨成竟然先开口谈了起来。
“告诉那个叫阿离的侍女,我对她没兴趣,以后不要再到我家送东西,那里可不太平。”
杨成的宅子就在城北,殷绮难以置信的问道:“阿离真的去你家了?”
杨成笑道:“我为何要骗你?”
殷绮没有想到阿离竟如此大胆,竟敢自己去城北,名声也不顾了。不过见了几面,碰巧救下她一次而已,就沦陷到如此地步,她实在不能理解。
事到如今,问题已不再杨成身上,关键是要让阿离自己死了这条心。
殷绮向杨成保证他会好好劝劝阿离。
两人从后门进入客栈,还未走到前厅,便听见了激烈的打斗声。
杨成反应较快,他早辨别出殷廷修的声音,所以迅速地冲到了过去。
大厅正中,殷廷修与一名蓝衣少年打得难分难解。白银很是纠结地站在一旁,想去助战可又不敢动。另一边则站着两个成年男子,正认真地看着打斗。其中一人三十上下,一脸担忧另一个则年轻些,姿态闲适,像是在看一场好戏。
杨成观察了片刻,发现这不是死斗,切磋的意思好像更浓些。那边年轻些的男子看见杨成进来,劝道:“小祖宗,请停手吧!”
杨成也道:“三公子,不要打了!”
血气方刚的少年们平日里难逢敌手,激战正酣之下,哪里会听他们所言。杨成无奈,向刚才说话的男子使了个眼色。他会意,与杨成同时飞身而上,几招过后,总算将两个少年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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