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也不是个法子,李氏只得硬着心肠,将他贴身的那层硬揭了下来。看上去已然血肉模糊,大半截腿上,都没一块好肉。就连挨着的地方,都是一片青紫,横七竖八的印子,皆已肿起来一、二寸厚。
裴夫人不由得紧抱了裴师昭,默默垂泪。
江碧、晓寒并两个小丫头,也早红了眼圈。
李氏忍不住心肝肉的叫着,边给裴师昭上药边哭。
“娘……”裴师昭被药杀得疼狠了,才在昏沉中轻唤个一声半声的。
裴师昭向来有个磕磕碰碰的,就大呼小叫。这一会,好像倒不愿吭声了,李氏也只得在边侧轻声哄着。
裴夫人心知,儿子这是怨恨他父亲。虽说儿子从小就极懂事,被遣去老家,也从没说过什么,埋怨家里的话。可他毕竟还是个孩子,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心中不服,自然也是免不了的。
裴夫人不由得哭道:“我的儿啊,你倒是叫出来呀!疼就喊,别忍着,不然火啊毒的,会打总聚在心里的!”
裴师昭上完药,痛极了,渐渐昏睡过去。
裴夫人陪着老太太又坐了会子,两人说了几句,互相宽慰的话,见裴师昭确实是睡熟了,才分别回房去。
这日一早,王霖就来找重峻。没想到,却见重峻换了平常人家的衣服,正要出门去。
只是寻常的白玉冠,米色袍子,中间扎一条褐色的玉带,衣饰平常,毫无扎眼之处,便已好看到了极点。王霖不禁脱口而出道:“殿下真真是人间谪仙人!”
重峻见了他,淡淡道:“你来的正好,若无要事时,便一起去看看吧。”
王霖随着他从王府后门出来,上了一辆外观很普通,完全看不出,是属于官宦人家的马车。
因怀着心事,在路上,王霖便小心翼翼的将话题引起来,问起重峻的平生之志。
重峻淡淡道:“以本王这样的出身,说甚么志向?你不见有多少亡国之君,沦为阶下囚之时,感叹如此境况,求为田舍翁而不可得?本王但求一辈子做个闲散王爷,过些清净日子,也就罢了。”
重峻所言,跟王霖想的,一样又不一样。王霖昨晚,其实已经盘算到了。毕竟相识未久,相交不深,重峻可能不会直言不讳。但是重峻真这样说了,王霖未免又有些失望,他果然……不信我。
王霖低了头,思索片刻,轻声道:“在下……却不是这样想。入京一路行来,颇见了些灾民流离失所。因此在下,不求功名利禄,只求以平生所学,一展所长,造福乡里,能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
重峻听了,一笑道:“你出身王家,也是锦衣玉食,富贵丛中长大,知得甚么人间疾苦?不知你想如何造福乡里,拿锦绣文章么?!”
王霖被他抢白,倒是精神一振。秦王待人接物,向来高远疏漠,从容不迫,冷冷淡淡的,整个人外面,都仿佛套了一层冰封银铸的厚障壁。只这一句,叫王霖好似寻到了一线缝隙,看到了他心中涌动的热血。
王霖伸手去握重峻的手,“那在下以为该如何,请殿下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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