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家人仆从,早已经上了茶来。
重峻斜他一眼,“你也是世家子弟,怎得全无仪态?莫要跟丧家犬一般,东瞧西看!”
裴师昭知道他不爱听这等话,听他埋汰自己,也不以为忤,“嘿嘿”的笑道:“知道了,我们秦王殿下,原不必凭这些。所谓,淡极始知花更艳,我们秦王往这里一站,就是艳光四射,蓬荜生辉了!”
这说得叫什么话?!重峻一听,登时拉下脸来,“喝你的茶吧,就你话多,小心呛着!”
重峻说完,见他的另一个亲信家人温酒走进来,便点点头,“开饭吧。”
午饭的样数也不多,只几个清淡小菜,单只中间摆了一条清蒸鱼,除此并无其他荤腥。
裴师昭挠挠头,“这菜也太素了,你又不是清修的居士,何必如此自苦?年纪轻轻,倒弄得好像清心寡欲了似的!”
温酒一听,便站在下首陪笑道:“小公爷这还真是误会了我们王爷。他除了音律,便只在这一日三餐上留些心。
只是现今,正是新鲜鲥鱼上市之时,从长江一带运到京城,地方千里,能鲜活的运到,殊为不易。鲥鱼最好之味,便是清蒸。王爷因怕其他菜肴味重,抢了鲥鱼的鲜味,特地叫小的安排厨下,小心在意的。因此,才选这些清淡菜式的。”
“温酒!”
温酒话音才落,重峻便喝道:“不需与他说这么多。他这种塞外野地里回来的,除了烹牛宰羊,茹毛饮血,还知道什么?!”
御膳又不是没吃过!裴师昭听了颇不服气,但是因见重峻对别人都是彬彬有礼,或者说冷冰冰的,觉得他时常出言抢白,倒显得亲热,待自己比众不同,心中暗喜,因此也不反驳,由得他说。
两人坐下一起吃饭不提,只是裴师昭这般大张旗鼓,铺陈造作,附近的人户,一传十、十传百。第二天,来看热闹的百姓更是将弘义宫门前,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风声便传出去,很快就传得京中妇孺皆知。
却说谢庄见王霖那天一团高兴的出去,回来之后,这两日却没什么精神,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情形。
谢庄就问他出了何事,“老弟啊,你不是去见过秦王了吗,怎么倒跟经霜的麦苗一样,这是怎地了?”
王霖想了想,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甚至,他现在是何心情,也说不清。
谢庄只知道,他这是因秦王而起,就猜测道:“怎么,与秦王在治世安国上,理念不同么?”
王霖想想,摇了摇头。
谢庄就笑,“那便是秦王给的俸禄不满意?老弟,你若是得到秦王那里,那总也是他身边第一位谋士了。现在看秦王出手就如此阔绰,到时岂会亏待与你?!”
“哎……”王霖叹息道:“大哥,你我相交多年,我是何等样人,你也不知么,怎会在意这些微末之事?!然我那日与秦王出去赏花,与他只是谈天说地,并不曾提起这些。”
“奥!”谢庄笑道:“我知道了,原来你是因为,相交多日,还没谈到这些,才闷闷不乐啊!”
王霖一怔,“这话是怎么说?”
“所谓练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这个从古到今啊,读书人投奔明主,就跟女儿家找夫婿一般要紧,关系一辈子的前程,甚至阖家人的身家性命,生怕行差踏错一步。你这是心里已然认准了秦王,却见他迟迟不肯与你开口挑明,着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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