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老幺夫妇买卖耽搁片刻,加之几个小娃脚程慢,较平日到家晚了近一个时辰。
几人于官道岔口分开,文哥儿依依不舍同苏木姐妹嘀咕一番,被候老幺扯着离去。
姐妹二人好笑的冲他挥手,也往自家去。隔着两块水田的距离,苏木远远瞧见院坝坐了好些人。
走至院坝,丁氏倚在炤屋门口,朝二人招手。院坝坐着村里的长辈,气氛严肃,两小孩也不必凑上前作礼,悄声朝丁氏走去。
午饭早已过点,锅里还温着红薯粥,灶台上瓷碗扣了半碟儿咸菜。丁氏给姐妹二人各盛一碗,两人就挨坐在门槛上,有一口没一口吃着望向院坝。
较前两日的火爆场面,今日还算平和,除苏大爷气性上来,声音大些,一众长辈都是温和规劝。
丁氏拎着壶添了三回水,人才逐渐散去。
活了几十年,苏大爷手握一家之主的大权,从来都是说一不二!唯独这次对大儿子的执拗无可奈何!一边感叹儿子大了,打骂已是不管用。一边暗恨吴姓娘子,其心不正,妄图携子入嫁。
为挽苏家脸面,只得将苏世泽分出去,且是净身出户。没请里正,不签条约,还是留了份余地,村里的乡亲算是见证。什么都没有,他倒要看看,这亲事还怎么成!
次日清晨,薄雾拢纱。
苏大爷扛着捆柴气急败坏朝西厢房走去,回头朝堂屋高喊道:“老二!老二!把西屋劈了!”
苏大爷好早起,一年四季雷打不动在鸡鸣前出门溜达,或地里除草,或捡些柴禾。
这个时辰,苏世福还未起身,听得院里喊,一个挺身,慌忙套上衣衫往外奔去,他费劲睁眼,搓着眼角,“爹,大清早的这是咋?”
“哼!你那好大哥!在后山盖屋呢!”苏大爷气得发抖,“既然不想在这个家待,屋子就给我劈出来!”
“啥?”苏世福揉揉眼,“盖屋?大哥哪儿来的银子?”
说罢眼神复杂的望向老爹。
丁氏在做早饭,闻讯走出炤门,“老二,这话问得,你大哥哪儿有银子盖屋!”
“哼!砍毛竹盖草屋!”苏大爷气的嘴角抽抽,“翅膀是硬了,吃我的用我的,当日子真那般好过?让他折腾,回头来求我,我也是不管!王八犊子!”
苏世福撇撇嘴,面露难色。心里头却是欢喜,大哥这回怕是分定了,还是净身出户。小妹又是嫁出去的,所有家产不就落到自个人身上。他越想越欢喜,嘴角止不住上扬,又不能显露半分喜悦,嘴巴拧得快抽抽了。
“西屋还劈不?”张氏穿戴整齐,从屋头钻出来,冷不丁问道。
苏大爷瞪了她一眼,“劈了给青哥儿当书房!”
“嗳!我这就收拾!”
张氏也顾不得看眼色,乐呵呵去收拾。
丁氏嚅嚅嘴,没说什么转身进炤屋。
苏叶姐妹挨坐着烧火,院子里发生的事听得真切。苏叶有些闷闷不乐,苏木倒似没事儿人。
吃罢早饭又是一天农忙的开始,红薯收完,要沃土点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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