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新年并没有把母亲孙氏接过去住,因为他在兵马司的工作本来就是一个过渡性的职务,按照那百户的说法,就是让李新年先下河“摸摸水深”。
而且城东那地界,凡夫俗子,帮闲泼皮,鱼龙混杂啊,不像城北这么安全安逸。
还是等之后稳定下来了再说。
母亲孙氏从房内端着水碗递给李新年,叮嘱道:
“既然决定了替别人做事,便要做好,可不能三心二意的……”
“而且在这金陵帝都,达官显贵又多,可别像你父亲那样不知变通,一颗好好的翡翠白菜,被人扔到山坳泥巴里去。”
李新年听着孙氏唠叨,心中不觉得烦,对于前世是孤儿的他,只觉得温暖和新鲜。
中午留在孙府,陪母亲用了午饭,又给母亲留了两贯钱,又听她念叨两句,便出了孙府,往城东敬业坊方向去。
一路往城东行走,李新年可以看到独属于封建时代的贫富差距。
城北这边具是高门大户,院墙深深,宽阔道路上车马麟麟,大轿高抬,行人着各色丝绸锦缎,穿金戴玉。
而城东这边,越往里面走,越发道路拥挤泥泞,两侧矮巷底屋,小门小户,贩夫劳力粗布陋衣,弓腰驼背行进,不少面有菜色。
但是李新年负责的敬业坊与和业坊,因位置靠近一条贯穿金陵的城内小河,各色小宗货物多有从此运送,货栈、码头较多,脚夫搬运力士多聚集在此,因此也有些繁华。
但是今日下午,因为是兵马司点卵交接之时,李新年也不去坊街间巡视,直接沿着内河往城衙门走去。
“小旗。”
李新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熟络的呼唤声,站住脚回头望去。
是三个和自己打扮差不多的年轻男子,只是身上的制服比自己还要简陋,腰间刀鞘上少了几道花纹。
是自己手下的三名巡街士卒。
按照新明的官制,管理着两个坊市的,一位小旗之下,应有十名巡街士卒的编制。
可是在自己来之前,这坊市区的巡街士卒,始终就只有眼前这三四人而已,剩下那六七名巡街士卒却不知道在哪里。
而且据李新年和他们打探,在自己来之前,这坊市虽然明面上有一位巡街的小旗,可是从来没有露面过。
也不知道自己是把谁的油水抢去了……
三名巡街卒行礼,李新年和他们寒暄过后,一起往衙门去。
一年纪较轻的巡街卒问向身旁一位年长的,“听说了嘛,徐哥,北边那榷场又起冲突了。”
“怎么回事,小王?”
年轻巡街卒小王道:
“那鞑子不安好心,故意挑刺,说咱们卖给他们的瓷瓶上多了几道痕,是便要退货!”
“退他的仙人板板,都是官窑里烧出来的挺好的玩意儿,给他们都是糟蹋了。”
“就是”小王义愤填膺,道:“那鞑子狼子野心,就是故意挑事,当时没谈拢,就动起手来,打伤了十几个商贾啊。”
“有这事儿!”那徐哥也急眼,道:“朝廷能惯他。”
那小王有些恨铁不成钢,道:
“谁知道那些个阁老怎么想的,这小十日过去了,没个响动啊,但听说今日,国子监的十多名举子跑到官署前抗议去了。”
“去的好!”
李新年听这几个帝都下的小兵卒商谈国事边事,默默记在心里,不多时,就到了东城的兵马司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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