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一声哭,周遭接二连三的哽咽便再遮掩不住。
走在丛业身侧的是一个年长老者,他哭着自己的儿孙,走在右侧的则是弱冠之年的男子,男子左顾右盼,不停喊着秀娘。
纵使再冷心,见这些死后各有形态的魂魄,丛业心里颇不是滋味。
直到身边的魂魄一把扣住丛业的胳膊。
魂魄诧异地瞪大眼。
句他所知,人死后有魂魄,却是无实体的,他不该摸着才对。
丛业食指做出一个‘嘘’的动作,对他说:“别叫,我会替你打听秀娘。”
年轻魂魄瞬间被丛业转了注意,他惊喜,“当真?”
“自然,我在阳间有人,就是他帮忙,我才能在地府凝聚成实体,他定然能找出秀娘的。”
年轻魂魄朝丛业作揖。
“我跟秀娘是青梅竹马,秀娘是个好姑娘,我家穷,家中只有母亲一人,母亲身子差,需要我时刻照看,可我想读书,秀娘便让我放心,她说她会做绣活供我读书,还会照看我母亲,秀娘她没日没夜的做绣活,照看母亲,我才能心无旁骛的读书,后来我过了童生试,又考中了秀才,老师说我极有可能在下一场乡试中考中举人。”
“秀娘已经等了我二十年,她一直不成婚,他爹娘明里暗里提醒我,还跟我娘说,若是我再不娶了秀娘,他们就要将秀娘嫁去邻村了,邻村有个死了媳妇的鳏夫一直对秀娘有意,还愿意给十两银子的聘礼。”年轻男子想哭,只是魂魄却是流不出泪的,“我怎会让秀娘嫁给旁人?”
因他是秀才,考上举人也指日可待,哪怕他拿不出多少聘礼,秀娘爹娘也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将来说不定他们还能做举人老爷的岳父母。
只是年轻男子怎么都没料到他们的婚事竟遭到了他母亲的反对。
“母亲说我该再等三年,待我中了举人,便能娶官家小姐,有岳家提携,我将来会试与殿试都有人相助,仕途会顺畅许多。”年轻男子哭丧着脸,“可我怎能对不住秀娘?”
他早发过誓,非秀娘不娶。
“我便自己去了秀娘家提亲,我娘却以死胁迫我,不准我娶秀娘。”
当今圣上极重孝悌,若母亲因他而死,他再无机会参加之后的科举考试。
“秀娘与我都痛心,我娘甚至背着我找过秀娘爹娘,让他们管住秀娘,别妨碍了我,秀娘爹娘气不过,当即便同意了那鳏夫的提亲。”
“秀娘心里只有我,她爹娘不愿她再见我,秀娘日日以泪洗面,没出一月,身子大不如以前,我是有一日趁着夜里悄悄去见了秀娘的,那时我才知秀娘已经病入膏肓,我不想让秀娘离我而去,便在秀娘弥留之际,我在她床榻前割破了自己的腕子。”
年轻男子虽然难过,却也庆幸,“我生时不能娶她为妻,死时能与她相依,我已心满意足。”
“可我找不到秀娘了。”年轻男人恐慌,“求你一定要帮我,我想来生与她一起投胎,来世再续前缘。”
“我会帮你。”许是对桑启有不一样的感觉,丛业也同情这一对苦命鸳鸯。
年轻男子再次作揖,“多谢。”
队伍太长,丛业排了大半日才过了恶狗岭、金鸡山、野鬼村,下一关便是迷魂殿。
按桑启的说法,霍炎的一魂一魄极有可能留在迷魂殿。
这里多是缺了魂魄的孤魂野鬼,因无法说自己的来历,只能呆在此处,或是被认魂魄识的认出,一同带去阴曹地府,或是被鬼差拉去做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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